买家接过册子,揣进怀里,转身就要离开。
江月瑶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刚才那几个词,纯阴、纯净、生辰八字……
这些,和她在望云山工厂里,审问那个永恒教死士时,得到的信息,一模一样。
他们在收集特定命格的人。
这张采购清单上的东西,不是用来炼制什么法器。
它们是建造一个巨大祭台的“砖石”和“水泥”。
而那本小册子上的人名,就是即将被摆上祭台的“祭品”。
“沈先生。”江月瑶忽然开口。
“在。”
“你的‘深潜’协议,能不能查到一个人的实时位置?”
“只要他使用任何电子设备,或者在任何有监控的地方出现,就可以。”沈行知回答。
“很好。”
就在这时,那个买家似乎完成了所有采购,朝着鬼市的其中一个出口走去。
在他转身经过一盏昏暗的油灯时,灯光从他斗篷的下摆一扫而过。
江月瑶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她看到,在那人黑色的长靴上,用银线绣着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徽记。
那个徽记,是一片竹叶。
一片被拉长了,线条变得无比锋利的竹叶。
那个图案,江月瑶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是京市江家,她那个哥哥,江丞的私人印章。
他所有的设计图纸,所有私人物品上,都有这个印记。
江月瑶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之前的所有猜测,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冰冷的事实。
她的哥哥,J.C.建筑师事务所的创始人,那个在外人眼中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天才建筑师……
他不仅仅是永恒教的“工程师”,负责选址和设计“屠宰场”。
他还是“采购部”的负责人。
这张写满了人名的菜单,是他亲手点的。
买家越走越快,眼看就要消失在出口的黑暗中。
“江大师?”沈行知察觉到了江月瑶气息的变化。
江月瑶回过神,眼神里最后一点情绪波动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跟上他。”她只说了三个字。
“他很警觉,我们……”
“他发现不了我。”江月瑶打断他,“你离远一点,用你的方法跟着。我要知道,他把这些‘菜’,送进了哪个厨房。”
沈行知不再多问,他对着领口的微型通讯器,低声下达了几个指令,然后整个人悄无声息地退入了另一条小巷的阴影里。
江月瑶拉了拉自己的青铜面具,气息再次压低,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朝着那个出口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她没有走直线,而是在迷宫般的巷道里穿行,始终与目标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那个买家走得很快,显然急着去交货。
他穿过鬼市最外围的混乱区域,走上了一条通往地面的台阶。
就在他即将踏出鬼市,进入现实世界的一瞬间,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地,回过头。
斗篷的阴影下,一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朝着江月瑶藏身的方向,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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