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扶着玉娘的手腕,指尖温软,目光亮得像浸在清泉里的星子:“姐姐放宽心,往后他再敢动一根手指头,不必忍。”她抬眼望了望巷口的方向,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宁安城的官府清廉正直,家暴二字也犯忌讳,只管去告;若是嫌官衙麻烦,就往咱们酒馆跑。”
玉娘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心里那团蜷缩的怯懦像是被温水浸开,慢慢舒展开来。她用力点了点头,福身时鬓边的银簪轻轻晃动:“多谢姑娘……大恩不言谢。”转身离去时,脚步竟比来时稳了许多。
这边刚送玉娘转过巷角,账房先生就捧着账本小跑过来,山羊胡都急得翘了起来:“小姐,姑爷!您瞧瞧这——”他抖着账本上的红笔批注,指着堂里狼藉,“碎裂的官窑碟十二只,断腿的梨花木桌三张,还有方才打坏的那扇雕花木窗……折算下来,昨日的进账得去了七成!”
灵儿闻言,抬手理了理袖口绣着的银线纹样,忽然弯唇笑了,眼底却带了点锋锐:“去了的,自然要原封不动讨回来。”她转身回后院换衣,再出来时已换了身月白束袖劲装,裙摆裁得微短,隐隐露出纤细却结实的脚踝,走动时腰间流苏扫过青砖地,带起一阵利落的风,平添几分英气,“那姓王的既然敢在咱们地盘撒野,就得认栽。”
萧冥夜正用帕子掸着衣袍上的灰尘,闻言挑眉,指尖在她腰间轻轻勾了一下:“我陪你去。”
“好啊。”灵儿凑到他耳边,指尖轻点他的耳廓,语气带着点狡黠的撒娇,“不过待会儿真要动手,得让我先来。我闲得发慌,正好找个人练练手。”
萧冥夜捏了捏她的脸颊,指腹蹭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垂,眼底漾着化不开的纵容:“行,不过记着收着点力道,别伤了自己。”
王大富的府邸里,七八个精悍汉子正将刀刃在石上磨得“嚯嚯”作响,腰间佩刀的鲨皮鞘在廊下投出森冷的影子。
这是他砸了千两纹银从黑市请来的亡命徒,个个太阳穴鼓胀,一看便是浸淫武行多年的狠角色,只等主家举杯为号,便要去把那冥夜酒馆拆得片瓦不留。
他自己则歪在酸枝木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茶盏描金的边沿,满脸戾气还没散干净,忽听院门外传来下人的惊叫:“老爷!萧、萧冥夜他们……自己上门了!”
王大富“噗”地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愣怔片刻,随即拍着大腿冷笑:“嘿!这不是送上门来挨打吗?省得老子再跑一趟!”
话音未落,萧冥夜已负手立在月洞门边,身侧的灵儿抬步而入时,满院的海棠仿佛都被她的容光惊得一静。
她着一身月白色束袖长纱,领口袖缘以银线绣着缠枝莲暗纹,走动时衣袂如流云舒展,既有着谪仙临尘的清灵,束紧的袖口,利落裙摆,又透着股飒爽侠气。肌肤是上好羊脂玉般的莹润,在晨光里几乎能看见细白的绒毛,眉眼画得极清,眼尾却微微上挑,似含着秋水,偏偏挺直的鼻梁又添了几分英气,站在那里,满院精心修剪的花木竟都成了黯淡的衬景。
王大富手里的茶盏“哐当”撞在桌沿,茶水泼了满襟也浑然不觉,眼睛直勾勾黏在灵儿身上,喉结“咕咚”滚动了两下,先前被萧冥夜打出来的火气竟消了大半,色迷迷的目光在她脸上、颈间、衣摆若隐若现的脚踝处打转,咽着唾沫道:“这位小娘子……比我那两房妾室水灵百倍不止啊……”
灵儿连个眼神都懒得赏他,玉指往石桌上轻轻一敲,声音清泠如碎玉:“王大富,昨日你在我酒馆砸坏的十二只官窑碟、三张梨花木桌,外加那扇雕花木窗,共计纹银三百两,拿钱。”
王大富却眯起绿豆眼,露出副油腻的贪婪相,肥手搓了搓:“赔钱?容易!只要小娘子肯屈尊做我王大富的小老婆,别说三百两,这王府里的金山银山,将来不都是你的?”
萧冥夜脸色骤沉,指骨捏得“咔咔”响,正要上前,却被灵儿抬手按住手腕。她抬眼看向王大富,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想让我做你小老婆?也不难。”
她目光扫过那几个摩拳擦掌的亡命徒,声音陡然清亮,像银器相击:“你们几个,若是能打赢我,我便依了。可要是输了——”她顿了顿,眼底寒光乍现,“王大富,你就去我酒馆,把里里外外的地板,给我老老实实擦满一个月,并且赔偿所有损失!”
王大富听得心花怒放,只当她是个只会撒娇的娇弱美人,哪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忙不迭冲那几个汉子嚷嚷:“听到没有?给我好生‘陪’小娘子玩玩!赢了每人赏一百两!”
那络腮胡汉子上前一步,粗声粗气抱拳道:“姑娘,刀剑没长眼,你还是趁早认输,免得伤了……”
“和气”二字没说完,灵儿已缓缓抽出腰间软剑。银亮的剑身在阳光下划出冷弧,她身姿微侧,月白长纱下的腰肢柔韧如柳,眼底最后一点笑意也消散殆尽,只剩凛凛锋芒:“废话少说,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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