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丽蹲下身仔细查看,低声自语:没有耻骨,看来都是男性死者。她戴着钢丝手套在骨堆中翻找片刻,拾起一个纽扣大小的物件。仔细端详后叹息道:是省城搜救队的。她将这个小物件递给王教授和徐飞看。徐飞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字样:。看来这就是王乡长提到的那支进山的搜救队了,没想到他们竟会葬身于此。
徐飞蹲下身观察,发现这些遗骸的牙齿都大张着,手指也呈弯曲状。他推测,这些人死前一定经历了极度惊恐,甚至来不及挣扎就丧命了。
王教授长叹一声说:先把他们重新掩埋吧。如果我们能活着下山,再带他们的遗骨回去,也好给家属一个交代。
张晓丽点点头示意,宋宇等人便开始回填土方。
徐飞站起身陷入沉思。苏晓走过来握住他的手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十几个人怎么会同时死在这里?又是谁把他们埋得这么深?徐飞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继续分析道:从骨骼颜色和结构看,既没有中毒迹象,也没有严重外伤,怎么会突然死亡?而且死前明显受到惊吓,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否则尸骨不会这么集中。
“可能是饿死的。”苏晓推测道,“也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徐飞轻轻摇头,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偶尔透出的几缕阳光也彻底消失,远处传来“轰隆”一声雷鸣。
徐飞心头一紧,猛地冲向掩埋**的地方,大喊:“停下!快停下!”
宋宇和蒋寒立刻停下手里的洛阳铲,王教授等人惊讶地看着徐飞,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徐飞直接用手扒开土坑,很快挖出两个张着嘴的头骨,高高举起。看到头骨鼻腔内残留的泥土,他瞬间明白了那些搜救队员的 ** 。
又是一声惊雷,雨滴穿过茂密的树叶落了下来。徐飞顾不上忌讳,将头骨放回土坑,回头冲王教授和张晓丽吼道:“扔掉所有东西!立刻往山上跑!快!”
听到要丢下装备往山上逃,张晓丽等人一脸震惊,以为他疯了。没有生存工具和挖掘设备,空手上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徐飞迅速丢掉自己和苏晓的背包,只抓了一把压缩饼干,拉起苏晓往狭窄的山路跑去。见其他人还在犹豫,他回头怒吼:“不想像搜救队员一样被活埋就赶紧跑!泥石流要来了!”
嘎玛虽然不明所以,但对徐飞极为信任,见状立刻丢下装备追了上去。
雷声再次炸响,雨势渐大。
张晓丽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扔下重物往山上狂奔。只有袁笑仍站在原地啃着饼干,环顾四周后嗤之以鼻:“哪来的泥石流?**,就会吓唬人。树叶这么密,雨都漏不下几滴,怎么可能有泥石流?真要来了也该往山下跑,往山上冲不是找死吗?”
张晓丽一行人刚冲出几十米,猛然发觉袁笑仍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啃着饼干。若在平日,这般从容或许称得上镇定自若此刻却纯属找死。张晓丽扭头厉喝:袁笑!快跑!喊罢便在郑潇潇搀扶下继续向前奔逃。袁笑这才懒洋洋地拎起背包,慢吞吞地跟了上来。
惊雷炸响的瞬间,粗壮的树干在张晓丽头顶轰然断裂,重重砸在唯一山道上,飞溅的木屑几乎擦伤蒋寒脚踝。阴冷山风中,蒋寒后背霎时沁出冷汗。随着山顶传来连绵不绝的沙沙声,混着碎石的泥浪开始倾泻而下。徐飞等人拼命冲向十几米外的山路拐角——谁都清楚,拐过那道弯便是与泥石流赛跑的生路。尽管通道狭窄,求生的本能仍驱使众人迅速攀上地势稍高的转弯平台。当众人望向袁笑时,这个落在最后的同伴正呆立原地。
袁笑终于意识到危险。他朝张晓丽方向踉跄跑了几步,突然调头往山下。此时整面山坡已化作咆哮的泥石洪流,撞击山道后分叉成两股浊浪:一股继续奔涌下山,另一股则顺着低洼山路席卷而来。袁笑全神贯注躲避着山坡的落石,全然未觉身后袭来的致命暗流。
尽管奔跑迅捷,袁笑仍被乱石绊倒数次。当他最后一次挣扎起身时,前后夹击的泥浪已轰鸣着将他吞噬。甚至来不及呼救,这个年轻人的身影便永远消失在浑浊的激流中。远处目睹这一切的同伴们既悲恸又暗自庆幸——再晚半步,葬身泥海的便是自己。
望着逐渐平息的泥流,徐飞恍然低语:原来那支搜救队是这样全军覆没的。山风卷着他未尽的话语,将 ** 吹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张晓丽摩挲着被碎石划破的袖口,向徐飞轻声道谢时,心头泛起异样的矛盾。她忽然不确定自己能否对这群共历生死的同伴痛下 ** 。人性就是如此奇妙,再冷硬的心肠,经过生死淬炼也会生出几分柔软。
两天之内,袁海和袁笑兄弟相继丧命,张晓丽一行人心情更加沉重。他们虽知天都峰凶险,却未料到如此致命。更令人绝望的是,背包早已丢失,如今既无食物也无工具,连开墓的装备都不复存在。前路渺茫,众人甚至萌生退意,但望着仍在涌动的泥石流,只能打消折返的念头。况且已走到这一步,即便回去也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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