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站在走廊里闲聊了几句，温泽还特意跟两人说，要是联系林经纪人时遇到问题，随时找他帮忙；厉沉舟也补充了一句，让他们不用有压力，想清楚了再做决定，不用急于一时。
直到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几人才停下话头，互相道了别，各自朝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姜宴和王黎娜手里的那两张烫金名片，此刻却像握着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格外珍贵。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窗外的梧桐叶又浓绿了几分，风一吹便簌簌晃着，把细碎的阳光晒进病房里，连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都淡了些。李导的身体总算好转了不少，原本苍白得像褪了色的宣纸的脸，如今透着几分健康的粉润。
眼尾的倦意也散了大半，说话时声音不再有气无力，连笑声都能多带几分底气，甚至能靠着床头叠好的软枕坐半个多小时，偶尔还会伸手拨弄两下床头的绿植，精神头肉眼可见地足了。
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柔，透过病房的玻璃窗，斜斜洒在米白色的被褥上，暖融融的一片，连被褥上的纹路都清晰起来。
李夫人端着一个描着浅蓝碎花的白色瓷碗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碗底蹭过托盘，只发出极细微的声响。
碗里盛着熬得浓稠软烂的小米粥，米油浮在表面，还撒了几粒切碎的红枸杞，浅黄配着微红，看着就清爽养胃，闻着也有淡淡的米香。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顺手拉过椅子坐下，动作熟稔地调整了一下李导背后的软枕，确认他坐得舒服，才拿起勺子。
舀粥时特意避开了碗底的枸杞，只盛了一勺绵密的粥糜，又把勺子举到唇边，轻轻吹了好几下，还抬手摸了摸勺底，确认温度不烫嘴，才慢慢递到李导嘴边。
“我说你呀，这几天瘦得颧骨都显出来了，让你多吃几口补补，你还不乐意。”她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嗔怪，眼神却软得像化了的糖，指尖还轻轻替李导理了理滑落的病号服领口。
“你现在肠胃还没彻底恢复好，消化功能弱得很，只能吃些清淡软烂的，可不能瞎吃那些不好消化的，万一再折腾出毛病，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李导却没张嘴，反而皱着眉，像个被强迫吃不爱吃的东西的孩子，把头往旁边偏了偏，连嘴角都往下撇着，一脸委屈。
“哎呦，老婆大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都吃了好几天粥了！”他拉着李夫人拿勺子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力道不大，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活脱脱像讨糖不成的小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年轻时候就最不喜欢吃粥，黏糊糊的，没一点味道，现在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说着，还故意咂了咂嘴，一脸向往的模样：“要不，你给我整点米粉？不用放太多调料，清汤的就行；实在不行，整个白面馒头也行啊，哪怕让我啃一小口呢！”
说到这儿，他眼睛都亮了些，声音也拔高了一点，“要是能有个肉包子，哪怕是素馅的，我都能多吃两个！我这嘴里是真没滋味，跟嚼蜡似的。”
“你以为我不想让你吃？”李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手里的勺子却没收回，又往前递了递，眼神里藏着藏不住的心疼，语气却不得不硬着心肠坚持。
“是人家医生早上查房特意嘱咐的，说你肠胃黏膜还没长好，消化酶分泌也少，只能吃这种熬化了的粥。米粉馒头看着普通，可面疙瘩一进胃里就沉底，不好消化，万一堵在那儿，又得疼得你直冒冷汗、翻来覆去睡不着，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她说着，还伸手摸了摸李导的手背，指尖带着刚端完粥的暖意：“等你再养上几天，医生说能吃了，我立马给你买楼下那家老字号的肉包子，再给你煮碗加了酸豆角的米粉，让你吃个够，行不行？”
见李导还是拧着眉，嘴唇抿成一条线，脑袋偏向一边，半点要张嘴的意思都没有，连耳朵尖都透着股不服气，她又软了语气，放低了声音哄着：“要不，我等会儿去医院食堂给你弄点清汤面？让师傅煮得烂一点，面条煮到用筷子一夹就断的程度，再滴几滴香油，撒一小撮葱花，闻着也香，总比寡淡的粥强吧？”
没想到李导还是不买账，听完直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带着背后的软枕都晃了晃，语气里满是嫌弃：“面还不如粥呢！清汤寡水的，除了点葱花香油味，啥滋味都没有，跟喝加了点料的白开水似的，我才不吃！”
“你还挑起来了？”李夫人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又气又笑，干脆假装沉下脸，放下勺子，伸手用指腹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力道轻得像挠痒，“张嘴，好好吃你的粥！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事事计较，我看你就是病好了点，身上的皮又痒了是不是？”
李导见状，立马收了那点嫌弃的模样，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反手抓住李夫人的手，手指轻轻攥着她的掌心，声音都放软了八度，还刻意拖长了尾音，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委屈：“老婆，我都生病躺病床上了，连翻身都得靠你帮忙，你居然还凶我？”
他说着，还眨了眨眼睛，故意往李夫人身边凑了凑，肩膀都快挨着她的胳膊了，语气里的委屈更浓了：“你是不是不在乎我了？以前我感冒发烧，你都把水果削成块喂我，现在居然还凶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宝了？”
“你快闭嘴吧！”李夫人被他这副赖皮模样逗得又气又笑，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没拿稳，干脆放下碗，伸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还能感受到他嘴角偷偷弯起来的弧度，连呼吸都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多大岁数的人了，一把年纪还说这种肉麻话，也不看看这是病房，不是咱们家卧室，嘴上一点把门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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