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凌霄的生活陷入了一种极端枯燥却又时刻紧绷的循环。
白日,他如同最卑微的虫豸,蜷缩在岔洞的阴影里,尽量减少一切不必要的活动,保存着每一分体力。送来的馊食,他不再去争抢,那点能量对他已如杯水车薪,反而会暴露自己。饥饿如同附骨之疽,不断灼烧着他的胃囊,但他只是默默忍受,将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体内那丝微弱灵气的运转上,用修炼带来的细微充实感对抗着生理上的空虚。
夜晚,当整个矿坑彻底被黑暗和死寂吞噬,连那些老矿奴都蜷缩在窝棚里不敢出声时,他才如同暗夜的幽灵,悄然行动。
他的目标,不再是那片发现阴骨妖蜈的险地,而是矿坑中层区域那些更为偏僻、开采痕迹更少的支脉坑道。凭借着不朽剑魂对能量的敏锐感知,他总能找到一些被前人遗漏的、深藏在岩壁缝隙或碎石堆下的“惊喜”。
或许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块劣质玄铁矿石,或许是某种伴生的、蕴含微弱土灵气的褐色晶石碎屑,甚至是一些死去矿工遗落的、早已锈蚀但核心仍有一丝灵性未灭的工具残片。
每一次发现,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那些支脉坑道大多坍塌严重,结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发生二次塌方。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那些黑暗的角落里,是否还栖息着其他可怕的东西。
但他别无选择。
《噬元诀》霸道地运转,一次次将那些冰冷、狂暴、充满杂质的能量强行吸入体内。每一次修炼,都如同经历一次酷刑。经脉被撕裂又修复,杂质被剔除又滋生新的痛苦。他的身体时常因能量冲突而痉挛,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岩石。
痛苦吗?
当然。
但凌霄的眼神,却在日复一日的痛苦折磨中,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冷冽。
仙尊的意志在这极致的磨砺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这具凡躯融合。九世轮回的记忆碎片,特别是那些关于忍耐、痛苦、绝望的记忆,不断涌现,反而成了他最好的淬炼之火。
他的修为,在这近乎自虐般的修炼中,艰难却坚定地提升着。
炼体境第一重中期、后期……直至圆满!
距离第二重,只有一步之遥!
体内那丝灵气流已经从发丝粗细壮大到了小指般规模,运转起来带来的力量感也清晰了许多。五感变得更加敏锐,黑暗中视物的范围扩大到了十步左右,对能量波动的感知也进一步增强。
最显着的变化是,经脉中那顽固的“蚀道魂毒”残留,已经被净化了接近三分之一!虽然距离彻底根除还遥遥无期,但已经让他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这一夜,凌霄再次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中层区域的一处废弃矿洞。根据他连日的感知,这里的地底深处,应该埋藏着一小片相对富集的低品玄铁矿脉,虽然埋藏颇深,但散逸出的能量波动比其他地方都要浓郁。
他找到一处岩壁裂缝,取出这些天磨尖的一块坚硬石头,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
挖掘过程极其缓慢且费力。岩石坚硬,工具简陋,他必须控制力道,避免发出过大响声。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额发,手臂酸麻不堪。
但就在他挖到约半臂深时,指尖突然触碰到了一抹熟悉的、冰冷的坚硬触感!
找到了!
他心中一喜,动作更加小心,慢慢将周围的岩石剥开。很快,几块拳头大小、闪烁着黯淡金属光泽的褐铁矿露出了真容!能量波动虽然依旧不算强,但却是他这些天来找到的品质最好、体积最大的一批!
足够他冲击炼体境第二重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这几块矿石挖出的瞬间——
灵魂深处的不朽剑魂猛地发出一阵急促的微颤!
《时空剑典》的碎片也自行加速运转,传递来一股强烈的警兆!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种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坑道深处急速蔓延而来!
那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接近!
是它!那条阴骨妖蜈!它被这里相对浓郁的能量波动吸引过来了!
凌霄的心脏骤然缩紧!
没有任何犹豫,他一把抓起那几块刚刚挖出的矿石,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两点幽绿的鬼火如同跳跃的死亡之灯,瞬间从前方坑道的拐角处亮起,死死锁定了他!
“嘶——!”
一声尖锐的、充满贪婪和暴戾的嘶鸣,震得整个坑道嗡嗡作响!那庞大的、由惨白骨骼构成的扭曲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迅捷速度,猛地从黑暗中扑出,无数骨肢划动岩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直冲凌霄而来!
腥风扑面!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凌霄笼罩!
逃不掉了!
两者的速度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凌霄的思维却冷静到了极致。前世的战斗经验和不朽剑魂的预判能力在这一刻提升到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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