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
凌霄身着新赐的侯爵常服,脸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但身姿挺拔如剑,眼神沉静,在内侍的引领下步入殿中。尽管体内虚空死气尚未完全清除,经脉依旧隐隐作痛,但他的意志经过方舟意识空间那场生死锤炼,反而更加凝练通透。
殿内并非大朝会时的济济一堂,仅有寥寥数人。年轻的天衍帝姬昊端坐御案之后,面色沉静,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靖王姬承天、龙骧亲王姬远道分坐左右下首,兵部尚书、暗卫府大都督等几位核心重臣肃立一旁。端王姬承运竟也在列,只是面色阴沉,目光偶尔扫过凌霄,带着审视与怀疑。
“臣,凌霄,叩见陛下。”凌霄依礼参拜,声音平稳,不见丝毫重伤初愈的虚弱。
“爱卿平身。”姬昊抬手虚扶,目光落在凌霄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诛虚侯伤势未愈,本不该即刻召见,然局势紧迫,不得不劳烦爱卿。将天工苑上空之事,详细奏来。”
“臣遵旨。”
凌霄早已打好腹稿,从邪祟围攻天工苑,到暗鸦与圣使出现,再到末日方舟降临,最后到意识空间内的惊险搏杀,娓娓道来。他略去了《时空剑典》和九世轮回的核心之秘,将逆转的关键归结于三点:一是天工苑倾尽全力的能量灌注强行激活了水晶碎片;二是那“圣使”临死前的反噬制造了混乱;三是自己修炼的功法特殊,剑意对虚空能量有一定克制作用,侥幸抓住机会干扰了方舟控制系统,发出了错误的跃迁指令。
关于“先帝”的存在,他并未隐瞒,但措辞谨慎:“…臣于那方舟核心所见操控者,其面容与宗庙所悬仁宗先帝画像确有几分相似,气息浩瀚如渊,已臻炼虚之境,且对臣似乎…格外关注,称臣为‘容器’。然其眼神冰冷麻木,毫无人情,与记载中仁宗皇帝仁厚宽宏之性迥异。臣怀疑,恐是有邪物窃据帝躯,或先帝遭逢巨变,心性为人所控。”
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凌霄证实那恐怖方舟的操控者可能是“死而复生”的先帝,且达到了炼虚期,依旧让所有人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升起。
炼虚期!那是真正站在此界顶端的存在!整个天衍神朝,明面上的炼虚期大能,屈指可数,且大多是不问世事的宗门老祖或皇室底蕴。一位对神朝充满恶意的炼虚期“先帝”,其威胁远超千军万马!
“邪物窃据帝躯…”姬昊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眼神变幻不定。这个说法,无疑比“先帝堕入邪道”更容易被皇室和天下人接受,也为他后续可能采取的行动留下了余地。
“荒谬!”端王姬承运却猛地出声,目光锐利地逼视凌霄,“炼虚之境,神融天地,法则随身,岂是邪物所能轻易窃据?凌霄,你此言是否是为掩盖某些不便明言的真相?你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那水晶碎片现在何处?”
他一连串的质问,充满了不信任。
凌霄神色不变,从容取出那枚已彻底黯淡、如同普通黑色石块的水晶碎片,由内侍呈送御前:“此物便是从那‘圣使’额间所得,经天工苑能量冲击与意识之战后,已灵性尽失。但其材质特殊,陛下与诸位王爷可亲自查验。至于证明…臣无法提供更多实证。信与不信,在于陛下与诸位明断。臣只需言明,若再见那‘先帝’,臣之剑,绝不会因其所顶面容而有丝毫迟疑。”
他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剑意,令殿内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龙骧亲王适时开口:“陛下,臣以为凌霄伯爵…诛虚侯所言,虽匪夷所思,但与目前所知情报吻合。虚空教团诡异莫测,拥有我等难以理解之手段。当务之急,非是质疑,而是如何应对。”
靖王姬承天也缓缓点头:“炼虚之敌,非同小可。其所控‘末日方舟’虽暂退,必会卷土重来。神都防御,亟待加强。凌霄侯爵既能干扰方舟,其功法特性或为应对关键。”
兵部尚书忧心忡忡:“若对方不止三艘方舟…我朝疆域辽阔,如何防御?”
姬昊沉默片刻,目光再次看向凌霄:“诛虚侯,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凌霄沉吟片刻,道:“陛下,臣有三策。”
“一为守。倾尽资源,加固神都及重要州府防御。欧冶子宗师提及‘周天星斗大阵’,虽阵图残缺,核心失落,但未必不能尝试修复或寻找替代之法。臣于那水晶碎片中,曾获知星灵文明有‘星火之源’的传说,或与此阵有关,臣愿尽力寻访。”
“二为攻。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虚空教团并非铁板一块,其内部亦有矛盾(如那圣使最后的反噬)。应遣精锐,深入侦查其据点,尤其是那‘寂灭海渊’,寻找方舟基地及其弱点。若能找到其他‘钥匙碎片’或星灵遗迹,或能获得反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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