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胡同的阴影里,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林默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感觉心脏还在以百米冲刺的节奏狂跳,震得胸腔嗡嗡作响。他捏着那张边缘焦黑、烙印着炭黑字迹的滚烫纸条,指尖的灼痛感依旧清晰,像握着刚从炉膛里夹出来的火炭。
“火旺焚身!信物!找苏!快!”
六个炭黑的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烫在他的神经末梢。找苏晚晴!立刻!马上!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曼歌。
沈曼歌依旧背靠着对面的墙壁,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栗色短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苍白的额角。她胸口起伏剧烈,马丁靴上沾满了奔跑时溅起的泥点。刚才那一下爆发性的震荡波和亡命狂奔,显然透支了她的体力。她微微垂着头,似乎在极力平复呼吸,但从她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和周身依旧紧绷的低气压来看,惊魂未定。
“沈小姐…”林默的声音干涩嘶哑,“纸条…糖画张的警告…我们必须立刻回去找苏总!”他举起那张滚烫的纸条,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符。
沈曼歌缓缓抬起头。
帽檐阴影下,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林默,又落在他手中那张冒着“热气”(物理意义)的纸条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未褪尽的惊悸,有深深的疲惫,有对林小璃的忌惮,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困惑和探究。她看到了纸条上那炭黑扭曲、如同被火焰舔舐过的字迹。
“信物…”她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得厉害,“…找苏?”她的目光再次抬起,对上林默焦急的眼神,里面充满了不信任和挣扎。苏晚晴刚被指控泄露她的工作室信息,现在又要去找她?而且是为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诡异的纸条和林小璃?
“没时间解释了!”林默急得跺脚,“林小璃随时可能追上来!糖画张用命换来的警告!‘火旺焚身’!再不找到苏总,天知道那个疯…林小璃会干出什么事!”他差点把“疯子”脱口而出,及时刹车。
沈曼歌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巷子外隐约传来市声,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两人之间拉出长长的、沉默的影子。
最终,她似乎妥协了,或者说,是别无选择。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尽管脚步还有些虚浮。
“走。”她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转身率先向巷子口走去,步伐依旧很快,但没有了之前的爆发力。
回程的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重和诡异。两人几乎是一路小跑,沉默无言,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林默紧紧攥着滚烫的纸条,手心全是汗,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巷口和阴影,生怕那个白色的幽灵再次出现。沈曼歌则低着头,帽檐压得更低,仿佛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周身弥漫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低气压。
幸运(或者说诡异)的是,林小璃并未出现。仿佛刚才糖画摊前的疯狂对峙和尖啸追逐,只是一场过于逼真的噩梦。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林默更加不安。
终于,创想空间那栋冰冷的玻璃大厦出现在视野中。林默感觉自己像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终于看到绿洲的旅人…虽然这绿洲里可能藏着吃人的怪兽。
他几乎是冲进了一楼大厅,直奔电梯。沈曼歌沉默地跟在后面。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镜面墙壁映出两张同样苍白、疲惫、写满心事的脸。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叮——”
十一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
林默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苏晚晴那冰冷但此刻无比亲切的“审判”。他刚迈出电梯…
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不是苏晚晴。
是几个穿着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能刮下二两霜的中年男人。为首的一个,林默在公司年度大会上见过,是董事会里一个手握重权的元老,姓赵,眼神锐利得像鹰隼。
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西装革履、抱着文件夹、一看就是助理或律师的人物。Vivian也在其中,此刻正用一种混合着幸灾乐祸和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林默。
整个十一层的气氛…不对劲!
压抑、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员工们全都缩在自己的工位上,连头都不敢抬,敲键盘的声音都轻得像蚊子叫。
“林默?”为首的赵董目光如电,瞬间锁定在林默身上,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正好。省得去找你了。”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他下意识地把握着纸条的手藏到身后。“赵…赵董?您找我…有事?”
“苏晚晴呢?”赵董没有回答,反而沉声问道,目光扫过总监办公室紧闭的深色木门。
“苏总她…应该在办公室?”林默有些不确定。
“她不在!”Vivian立刻尖声插话,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赵董,我刚才确认过了!苏总她…从今天下午开始,就联系不上了!手机关机!办公室没人!连她的车都不在地库!”她说完,还故意瞥了林默一眼,仿佛在说“看吧,你靠山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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