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净化光束如同最精密的激光手术刀,持续而稳定地作用在沈曼歌额角的烙印上。那原本狰狞蠕动、仿佛活物的血纹,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沉寂,像是被抽走了活力的毒藤,虽然形态依旧残留,但那股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毁灭气息已被大幅削弱。
林默屏息凝神,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紧张地注视着沈曼歌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生怕那冰冷的平台再次突然抽风,来个“强制净化”把曼歌姐变成白痴。
好在,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或许是之前小敏圣光介入的优化方案起了作用,或许是沈曼歌自身的意志在顽强抵抗,净化过程虽然看起来依旧痛苦(沈曼歌的眉头始终紧蹙,偶尔发出无意识的痛哼),但并未出现意识崩溃的迹象。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只有光束净化时发出的微弱“滋滋”声,以及林默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平台沉睡者额心的冰蓝晶体光芒微微闪烁了一下。
【…净化…第一阶段…完成…】 【…表层…污染…已清除…】 【…深层…烙印结构…与载体意识…绑定过深…强行清除…风险过高…】 【…终止…深度净化程序…】 【…维持…当前状态…避免…刺激…烙印…二次活化…】
冰冷的意念毫无波澜地宣布结果,随即,笼罩沈曼歌的淡蓝光束瞬间消失无踪。
林默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整个人几乎虚脱般地瘫软在发光的苔藓上,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
“总算…暂时安全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手脚并用地爬到沈曼歌身边。
此时的沈曼歌,脸色依旧苍白,但之前那种不正常的滚烫高热已经褪去,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了许多。额角的烙印纹路变成了暗红色,像是用陈旧的血画上去的古老刺青,暂时失去了活性。她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睡眠,或者说昏迷,以修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创伤。
林默稍微放下心来,至少命暂时保住了。他又检查了一下旁边的小敏,小丫头依旧昏迷,眉心黯淡,但呼吸平稳,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后陷入的自我保护性沉睡。
“…两个睡美人…”林默叹了口气,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起来,喉咙干得冒烟,“就是缺个能打昏王子来救场的…而且王子自己也快饿昏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石窟中央那个乳白色的平台和上面的“冰棍”,心情复杂。这玩意儿刚才差点弄死曼歌,但又确实压制了她体内最危险的烙印污染,算是功过相抵…或者功过相抵?林默自己也算不清这笔账。
而且,它似乎遵守着某种固定的程序,识别权限,执行条例,像个…没有感情的自动化防御系统或者医疗站?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平台上空那尚未完全消散的淡蓝数据流再次凝聚起来。
林默瞬间警惕,又想来一轮星际知识问答?
然而,这次数据流没有变幻成任何文字,而是迅速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细小蓝色光符构成的复杂光球。
咻!
光球如同拥有生命般,主动飞向林默,在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悄无声息地没入了他的眉心!
“卧槽!”
林默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向后一仰,双手胡乱地在额头前挥舞,生怕这是什么精神攻击或者夺舍前奏。
但预想中的痛苦或者意识入侵并没有发生。反而是一股冰冷、庞杂、但却异常有序的信息流,如同被解压的文件包,直接涌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这些信息并非语言,而更像是一种…直接的概念灌输和影像片段!
他“看”到了——这片被平台称为“第七试验场·昆仑底层生态维持单元”的庞大地下结构的三维立体地图!错综复杂的通道、巨大的空洞、能量流转的节点、甚至包括他们刚刚逃出来的那个“烙印回响之井”所在的古战场,以及这条通往发光苔藓石窟的隐藏路径,都清晰无比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地图上还标注着一些闪烁的光点,旁边用那种异化的方块符号标注着名称,林默虽然看不懂符号,却能直接理解其代表的意义——【净化苔藓培育区】、【浅层地下水脉(低活性)】、【废弃能量导管(已封闭)】、【远古战场(高污染/危险)】、【外部接口(破损/不稳定)】…
除了地图,还有大量关于那种发光苔藓的信息涌入——其学名(一堆看不懂的符号,理解为基础净化单位)、生长习性、最佳培育环境、可利用部分(汁液富含微弱能量和净化因子,可临时缓解低等精神污染和物理脱水,但无法作为主要能量来源)、甚至还有几种简易的提纯和利用方法…
最后涌入的,是一段极其短暂、模糊、却让人心悸的影像碎片:
无尽的黑暗太空背景下,一颗巨大的、表面覆盖着无数几何结构银色建筑的星球(或者空间站?)正在缓缓崩解、燃烧!无数碎片拖着尾焰四散飞射!一个冰冷、没有任何情绪的广播声用多种语言重复着同一段信息(林默能听懂其中类似古汉语变种的部分):“…方舟核心失控…试验场序列脱离…启动最终放逐协议…封锁…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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