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影!真的是帆影!
林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死死盯着那个在海平面上缓缓移动的黑点,生怕一眨眼它就会像海市蜃楼般消失。阳光照在帆上,反射出微弱的白光,轮廓越来越清晰,那是一艘中型帆船,正借助风势,不紧不慢地航行着。
希望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涌遍全身,冲垮了八十多天来用孤独和坚韧筑起的高墙。
他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握不紧那块用来反射信号的塑料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狂喜的时候!
他更加拼命地往火堆里添加湿柴和绿树叶,浓烟滚滚而起,被海风拉扯成一道斜斜的烟柱,直插云霄。
他不停地晃动塑料片,让那一小点反光尽可能频繁地闪烁。
他甚至捡起两块石头,用力敲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虽然知道这声音大概率传不了那么远,但他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看见我!求求你们,看见我!”他心中疯狂地呐喊,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那艘船。
帆船似乎调整了一下方向,船身侧对着岛屿,看起来离得更近了一些。林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隐约看到船上桅杆的细节和帆布的起伏!它是不是在转向?是不是朝着岛屿来了?
时间在极度焦灼的期待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站在礁石上,像一尊望夫石,任凭海风吹乱他的头发,吹干他因激动而渗出的汗水。
然而,渐渐地,他发现那艘船并没有继续靠近。
它保持着那个距离,沿着一条似乎与海岸线平行的航线,不疾不徐地向前航行。然后,在他的视线里,船身变得越来越小,帆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海平面与天空相接的蔚蓝之中。
走了……它就这么走了。
林凡僵立在礁石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前一秒还充盈在胸膛的炽热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留下巨大的空洞和刺骨的寒意。它可能根本没看到烟,也没看到信号,只是恰好路过这片海域。
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缓缓蹲下身,看着那堆还在冒着余烟的火炭,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切的无力感。八十多天的挣扎,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他在礁石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将海面染成血红色,才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踏上了返回营地的路。
来时充满希望和力量的脚步,此刻变得无比蹒跚。丛林里的鸟鸣虫嘶,在他听来也充满了嘲讽。
回到营地,夜色已然降临。他没有心情生火做饭,只是机械地检查了一下篱障和陷阱,然后瘫倒在竹床上。
鳄鱼皮坎肩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衣传来,提醒着他这一切的真实和残酷。
这一夜,他失眠了。帆影消失的画面和希望破灭的痛楚,反复折磨着他。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点燃篝火是否明智?如果引来的是危险呢?但如果不尝试,难道要永远困死在这里吗?
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翻滚,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第八十九天的黎明,林凡在身心俱疲中醒来。
窗外透进的光线显得有些刺眼。昨日的巨大希望和随之而来的沉重打击,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脱。他甚至不想起身,只想就这么躺着。
但胃部的饥饿感和喉咙的干渴,最终将他拉回了现实。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情绪。他挣扎着爬起来,动作迟缓地生火、烧水。看着跳动的火焰,他恍惚间又看到了昨天那堆求救的篝火。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例行巡视必须进行,这是生存的基石。
他穿上皮甲,拿起武器,走出庇护所。晨光下的营地一切如旧,篱障完好,陷阱安静。仿佛昨天那艘改变心境的帆船,从未出现过。
他走到溪边,捧起清冽的溪水洗了把脸,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
水中倒映出他消瘦但轮廓坚硬的面庞,以及那双经历过希望与绝望、却依然没有完全失去光亮的眼睛。
“它走了,但你还活着。”他对着水中的自己,无声地说道。
这个念头如同一声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是啊,船走了,希望渺茫了,但他还活着!他的营地还在,他的工具还在,他的技能还在!他不能因为一次失望就放弃一切。如果救援迟迟不来,难道就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吗?
不!绝不!
一股倔强和不甘从心底升起,迅速驱散了失落和自怜。他要更好地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更好,直到下一次机会来临,或者……直到他找到离开的方法!
他重新挺直了脊梁,目光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今天的巡视,他做得格外认真,不仅检查陷阱,更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环境的变化,寻找着任何可能利用的新资源。
回到营地,他给自己做了一顿相对丰盛的早餐:烤鱼、煮芭蕉,还泡了一杯用新发现的、带有清香气味的树叶制成的“茶”。食物下肚,温暖了身体,也坚定了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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