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天的曙光,并非如诗画般静美,而是被一阵急促的鸟鸣和远处丛林隐约传来的、某种野兽的低沉嗥叫所划破。
林凡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
长期的独处让他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这声嗥叫带着一种熟悉的威胁感,是豺狗,还是其他什么?他侧耳倾听,但那声音没有再响起,唯有鸟鸣依旧,仿佛刚才只是幻听。
他迅速起身,拿起靠在床边的铁矛,轻轻拨开庇护所门口的皮帘。
晨光微熹,营地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篱障、熏架、种植区的轮廓依稀可辨。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陷阱警报系统也未被触发。
但他不敢大意,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潮湿的空气,若有若无地附着在皮肤上。
“不能掉以轻心。”他在心里告诫自己。昨日的百日回顾带来的宁静与满足,此刻已被新的警惕所取代。
生存,就是一场永不停歇的警戒。
晨间例行公事因此带上了一丝紧迫感。他快速生火,烧水,就着昨晚剩下的杂烩汤吃了块烤芋头饼。
然后,他全副武装:鳄鱼皮坎肩和护腿必不可少,皮腰布、皮凉鞋、狐皮帽,腰间挂着豺狗皮小皮囊和燧石,背上弓箭,手持铁矛。
今天的巡视,不仅要获取食物,更要仔细勘察是否有新的威胁迹象。
他首先仔细检查了篱障外围,特别是可能被挖掘或撞击的区域。
削尖的木桩和镶嵌的碎玻璃片完好无损,没有发现新鲜的爪印或毛发。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接着,他逐一检查陷阱。第一个深坑陷阱空空如也;第二个弹性矛阵被触发了,但只留下几根折断的矛尖和一撮灰褐色的硬毛——是野猪,而且个头不小,但它挣脱了。林凡蹲下身,检查着地面挣扎的痕迹和滴落的血迹,判断这头野猪应该受了伤,但不算致命。
他重新布置好陷阱,心中既有些遗憾,也提高了警惕。受伤的野猪比健康的更危险。
沿着熟悉的小径走向溪边,他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溪水潺潺,鱼塘里的鱼悠闲游动,似乎没有受到惊扰。
盐田是他重点维护的地方,他用自制的竹耙仔细清理掉随风落入池中的树叶和昆虫,确保蒸发过程不受影响。
池边重新结晶的白色盐粒比昨天又多了些,看着这些细小的晶体,一种掌控资源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巡视完毕,收获是一条从鱼塘捞起的肥鱼和几只陷阱捕获的海鸟。
没有发现豺狗群大规模活动的明确证据,但那声嗥叫和野猪的逃脱,都提醒他岛屿从未真正安宁。
回到营地,已是日上三竿。他将海鸟褪毛处理,挂在熏架上,鱼则清理干净,准备午餐。
之后,他决定利用上午剩下的时间,处理昨天开始鞣制的那张豺狗皮。这张皮子相对较小,质地也比不上鳄鱼皮或野猪皮,但韧性不错,适合制作需要一定柔软度的物品。
他计划做一双更合脚、包裹性更好的皮拖鞋,替换掉脚下这双已经有些磨损的简陋凉鞋。鞣制工作就在营地的空地上进行。他先检查皮子,昨天的捶打和油脂浸润已经让皮张变得柔软了些,但还不够。他需要更精细的加工。
过程是繁琐而需要耐心的。他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这是他的“工作凳”,面前放着主要工具:一块表面粗糙的磨石,几片边缘锋利的贝壳(充当刮刀),还有一小罐珍贵的动物油脂。他先将皮子毛面朝上铺在腿上,用磨石反复摩擦。这不是为了打磨,而是利用摩擦生热和压力,进一步破坏皮内的纤维结构,使其变得更柔软。单调的“沙沙”声持续着,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
接着,他换用边缘薄而锐利的贝壳刮刀,小心翼翼地刮去皮板内侧可能残留的脂肪和肉膜。这一步需要力度均匀,否则容易刮破皮面。他全神贯注,指尖感受着皮质的细微变化。刮净之后,他再次涂抹上动物油脂,用手仔细揉搓,让油脂充分渗透到每一个纤维缝隙里。揉搓是关键,需要持续不断,直到皮子变得温暖、柔软,几乎像一块厚实的绒布。
这个过程耗费了他近两个小时。当手中的豺狗皮终于达到了理想的柔软度和韧性时,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成就感驱散了疲惫。他比划着自己脚的大小,用烧黑的木炭在皮子上画出轮廓,然后用锋利的铁刀小心切割下来。他预留了包裹脚面和脚后跟的部分,并用骨锥在边缘钻出小孔。
缝合用的是准备好的鹿筋线。骨针穿过皮孔,拉紧线条,针脚算不上精美,但足够结实紧密。他特意在鞋底部分保留了部分毛发,增加摩擦力,也在寒冷时能多一丝暖意。当最后一针完成,一双崭新的、带着豺狗皮毛特征的皮拖鞋诞生了。他迫不及待地试穿,比旧凉鞋更跟脚,更柔软,对脚踝也有了一定的支撑。这虽是小改善,却让日常行走的舒适度提升了不少。
下午,阳光正好。他穿上新鞋,决定执行另一项日常——沿海岸线探索,并搜寻海洋垃圾。这是他拓展资源的重要途径,也是了解外部世界可能带来线索的机会。他带上皮质背包、弓箭、铁刀,以及一根用于翻动杂物的长竹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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