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漫过海平面,将细碎的金色洒满营地。
林凡醒来时,心头沉甸甸地压着两样东西——昨夜海中怪物的腥臭记忆,和那本意外获得的种植日志所带来的沉重慰藉。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胀的臂膀,推开庇护所的皮帘。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海藻和湿润沙土的气息,努力冲刷着他鼻腔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幻觉。
例行巡视在今天显得格外必要。
他需要这些日常的、可掌控的劳动,来确认脚下土地的坚实,来告诉自己,至少在白日,这片营地仍是相对安全的堡垒。
他仔细检查了篱障,尤其关注那些新加固的部位,用手摇晃,感受着木桩深入泥土的牢固。
陷阱区依旧空着,但他并不在意。
盐田里,洁白的结晶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像往常一样,用竹耙细细清理,看着盐粒在耙齿间滚动,心情也慢慢变得如同这盐田般,沉淀、明晰。
溪水潺潺,他蹲下身,双手掬起一捧,扑在脸上。
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仿佛也洗去了些许疲惫与惊悸。
鱼塘的水面荡开涟漪,几尾肥鱼懒洋洋地游过,浑然不觉外界的变化。
这份安宁,弥足珍贵。
回到营地,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本皮质封面的种植日志上。
先行者的字迹,像一道无声的命令,也像一种温暖的鼓励。
他决定,今天就按照日志的指引,去岛东礁石区看一看。
那位“先行者”提到的“希望”痕迹,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
出发前,他需要做好准备。
他穿上轻便的潜猎皮装,检查了武器——强弓弦紧,箭簇锋利;角矛沉重,矛尖冷硬。
他将那几根珍贵的荧光棒和防水火柴小心收好。
最后,他看了一眼海图,确认了潮汐时间——最低潮大约在午后。
上午,他利用这段时间处理一些营地杂务。
他将之前收集的、已经初步鞣制的狐狸皮取出,准备制作一顶过冬的皮帽。
狐皮柔软,毛色鲜亮,保暖性极佳。
他比照着自己的头围,仔细裁剪出帽子的主体和两个护耳。
然后用细小的骨针和鹿筋线,一针一线地缝合。
针脚细密而均匀,这项工作需要耐心,正好可以平复他有些纷乱的心绪。
在缝合护耳时,他特意在里面衬了一层柔软的兔皮,增加舒适度。
一顶保暖而精致的狐皮帽渐渐在他手中成型。
这不仅仅是件御寒物,更是一种对生活的经营,是对抗荒芜与未知的一种姿态。
午后的阳光变得炽烈,潮水正缓缓退去。
林凡戴上新做的狐皮帽,虽然天气还不冷,但这顶帽子似乎给了他一种别样的信心。
他背上装备,再次走向岛屿东侧那片熟悉的礁石区。
低潮下的礁石区露出了平日隐藏在水下的部分,布满滑腻的海藻和吸附紧密的贝类。
海浪在远处低吼,冲刷着黑色的岩石。
他按照日志的提示,在礁石间仔细搜寻。
目光扫过一道道岩缝,一片片水洼。
突然,在一块巨大礁石背阴处的底部,一道极其狭窄、几乎被海藻完全覆盖的岩缝里,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不自然的反光。
心猛地一跳。
他蹲下身,拨开湿漉漉、滑腻腻的海藻。
岩缝很深,向内延伸。
那反光来自深处。
他尝试伸手,却够不到。
取出随身携带的、用细长竹竿绑着铁钩的简易工具,他小心地探入岩缝,轻轻拨动。
感觉钩到了什么东西。
他屏住呼吸,慢慢地将那东西往外拖。
是一个小型的、密封性很好的防水金属筒!
筒身布满划痕,但没有任何标识。
他用力拧开有些锈住的筒盖,里面是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纸张。
展开油布,里面是几张绘制精细的机械图纸和几页密密麻麻的笔记。
图纸上画的,似乎是一个小型的水力或风力驱动的发电机结构,以及一个信号放大器的电路图!
笔记则详细记录了设计原理、所需材料(大多是岛上可能找到或从残骸中获取的),以及一些尝试性的计算和修改备注。
笔记的最后一页,写着一段话:
“后来者,如果你能找到这个,说明你我有缘。岛上的孤独足以吞噬灵魂,但我相信,知识和技术是穿透黑暗的光。这些设计或许粗糙,但是我心血的结晶。若能制成,或可发出更强的信号,亦或带来一丝文明的微光。材料难觅,制作维艰,但希望永存。勿忘。”
林凡握着这几张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纸张,手指微微颤抖。
这不是简单的生存记录,这是试图改变处境、主动出击的智慧结晶!
那位先行者,不仅在努力活下去,更在试图点亮灯火,打破孤岛的封锁。
这份跨越时空传递过来的“薪火”,不再是简单的生存技巧,而是不屈的意志和智慧的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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