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次次失败中流逝。观星洞内不分昼夜,只有计时沙漏的流淌记录着光阴。食物和水被简单地送入,睡眠被压缩到极限,每个人的神经都如同拉满的弓,气氛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青苇因为一次过于激进的能量注入实验,导致精神受创,呕出小口鲜血,被迫休息了整整一天。坚岩面对那些无法理解的拓扑结构,烦躁得几乎要砸碎面前的演算石板。就连最沉静的静心,记录失败案例的兽皮卷也堆积了厚厚一摞,她的眉头从未舒展过。
连续十几天的毫无进展,透支着每个人的体力与心力。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就在一次失败的尝试后,玄明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召集众人分析原因、开始下一轮尝试。他只是静静地盘坐着,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前方那块沉默的共鸣之石,仿佛要透过它,再次触摸到星灵阿拉克那冰冷、浩瀚、秩序井然的意识流。
洞内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灵气不安的波动。良久,玄明缓缓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一丝穿透迷雾的明悟:“我们……或许走错了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身上。
“我们太执着于‘制造’了。”玄明继续道,眼神越来越亮,“我们用尽了方法,试图像打造一把武器、构筑一道灵纹那样,去‘制造’出一个完美的标识。但我们忽略了协议本源的含义——标识,或许根本不是被‘制造’出来的。”
他站起身,走到那悬浮的立体光纹前,手指虚点着那个核心的“心脏”节点:“它是被‘发现’并‘确认’的。它本就存在于我们每个意识的根源最深处,如同每一条河流都有其独一无二的河床走向,这走向决定了河流的形态与特质。我们需要做的,不是强行用我们的意念和灵气去开凿一条我们认为‘正确’的新河道,而是应该引导我们的意识之流,让它自然地、不受干扰地流淌,然后在我们最清醒的时刻,去‘观照’它,去‘感知’到它那与生俱来的、独特的轨迹,最后,用我们的意念和一丝最纯净的、不带任何强制属性的灵气,去轻轻地‘描绘’出这个轨迹,并将其‘固定’下来。这才是‘生成’,而非‘制造’。”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散了多日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迷雾。他们之前的努力,方向错了!他们试图用外力塑造灵魂的指纹,却忘了指纹本就长在灵魂的手指上。
思路的转变带来了新的尝试。玄明调整了方法。他让众人停止所有复杂的灵气操控和观想构图,转而引导他们进入最深沉的、无思无虑的冥想状态,摒弃所有杂念和企图心,只是纯粹地去感知自身意识最本源的那一点灵光,去体会那种“我之为我”的独特存在感。然后,当这种感知达到最清晰、最稳定的刹那,再用一丝如同清风拂过水面般的、最温和的意念,混合着一缕提纯后的基础灵气,去轻轻地“触碰”和“勾勒”那种独特的感觉,意图将其从虚无的感知中,显化为一个稳定的能量印记。
失败依然存在,这种对内心极致宁静和精准感知的要求,甚至比之前粗暴的“制造”更难。但方向对了,希望便重新燃起。
又经历了数次接近成功却又功亏一篑的尝试。在一个黎明将至,夜色最浓,也是天地间灵气最为纯净的时刻,连续静坐了近六个时辰的石虎,身体忽然极其轻微地一震。
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依旧是那般盘坐,但他周身那原本有些躁动的灵气波动,骤然间变得无比内敛、沉静,仿佛与整个山洞,与脚下的岩石融为一体。随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此刻却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倒映着空中微弱的灵光。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意念微动,没有任何复杂的咒文或手势,只是纯粹意志的凝聚与引导。下一刻,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稳定的光芒,在他指尖之上悄然浮现。
那光点很小,如同夏夜森林中的萤火虫,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白光。但它出现的瞬间,一股清晰无误的、独属于石虎个人的气息便弥漫开来——那是一种如山岳般沉稳、如猎豹般矫健、带着历经血火淬炼出的坚韧不拔的精神特质!这个光点,就是他石虎,独一无二,无法仿冒!
“我……我成功了!”石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以及压抑不住的、巨大的激动和喜悦。
几乎就在石虎成功的同时,另一侧的玄明,也缓缓抬起了手,他的指尖,同样浮现出了一个微小的光点。这个光点给人的感觉则截然不同——它更显古老、深邃、睿智,带着一种探索真理的执着与包容万物的平和,如同夜空中指引方向的星辰。
两个成功生成的“自我标识”光点,在空气中静静地悬浮着。当石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光点,缓缓靠近玄明的光点时,奇妙的现象发生了:两个光点没有像普通灵气那样相互吸引或融合,而是保持着绝对的独立,各自按照自身独特的频率稳定地闪烁着,光芒交织,却界限分明,仿佛两个独立的生命体在相互致意,确认着彼此的存在与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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