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发出了尖锐如同夜枭啼叫般的啸声。这啸声蕴含着特殊的精神力量,穿透了外界的混乱轰鸣,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巫祭殿以及核心区域。
片刻之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数十名身披厚重暗红色铠甲、体型远比普通九黎战士魁梧、双眼散发着野兽般赤红光芒的战士——血灵卫,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涌出,沉默地集结在蚩的身后。他们的呼吸粗重,带着血腥气,仿佛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一切。紧接着,十几名身穿各色诡异袍服、脸上涂抹着象征不同力量油彩的巫觋也匆匆赶来,他们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惊疑与难以抑制的兴奋。
“随我来!”蚩没有多余的解释,枯瘦的手掌向前一挥,身形便已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向着腐毒沼泽的方向疾驰而去。血灵卫与巫觋们紧随其后,如同一股死亡的洪流,冲入了依旧被烟尘、毒雾和混乱能量笼罩的夜幕。
穿越一片狼藉的区域,越是靠近腐毒沼泽,空气中那股混乱暴戾的气息就越是浓烈,甚至开始实质化,形成细微的、闪烁着幽绿光芒的能量尘埃。普通的九黎战士早已无法承受这种能量侵蚀,纷纷跪地呕吐或陷入狂乱,唯有蚩和他带领的这批核心力量,才能勉强抵御,并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继续前进。
终于,他们抵达了腐毒沼泽的边缘。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这些见惯了血腥与诡异的九黎高层,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原本广阔的沼泽,中心区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边缘的毒液正不断地倒灌进去,发出嗤嗤的声响。坑洞的底部,并非预想中的岩石或泥土,而是……一块物体。
一块约莫房屋大小、形状极不规则的暗沉金属物体。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地心深处。其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某种仿佛自然生长出来的、扭曲而狰狞的、如同血管或神经束般的纹路。这些纹路并非死物,而是在缓缓地、如同活物般流动着,散发出持续不断的、微弱的幽绿色光芒,光芒明暗不定,仿佛在呼吸。靠近它,能清晰地听到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细小金属碎片在相互摩擦、碰撞的嗡嗡声,这声音直接作用于人的头骨和灵魂,带来一种烦躁与晕眩感。
一股冰冷、混乱、充满侵略性的能量场以这块金属残骸为中心向外辐射,甚至暂时压制了腐毒沼泽本身的毒性。
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眼中的贪婪与兴奋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他推开试图上前护卫的血灵卫,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向坑洞边缘,然后毫不犹豫地沿着陡峭的坡壁滑了下去,直奔那块天外而来的金属残骸。
“力量……这就是魔神许诺的、真正的力量!”他喃喃自语,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见到了神只的真身。他伸出那双枯瘦、指甲尖锐如同鸟爪的手掌,不顾金属表面那依旧足以烫熟血肉的高温,更不顾那狂暴能量对身体的侵蚀,直接、用力地按在了那流动着幽绿纹路的冰冷表面上!
嗡——!!!
就在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股远比金属残骸自身散发的能量场更加恐怖、更加精纯的、冰冷而混乱的意识流,如同积蓄了万年的高压电流,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顺着蚩的手臂,蛮横地、毫无阻碍地瞬间冲入了他的脑海!
“啊啊啊——!!!”
蚩发出了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扭曲愉悦的嘶吼!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颤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敲打。他的眼白在刹那间被浓郁的墨绿色充斥,并且这墨绿色还在向着瞳孔蔓延,仿佛要将他的整个眼球都转化为某种非人的晶体。
无数破碎、混乱、光怪陆离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强行塞入他的认知:
* 他“看”到无数狰狞的、由金属与生物组织融合而成的巨兽,在冰冷的星海中咆哮,它们所过之处,小行星带被碾为齑粉;
* 他“看”到生机勃勃的星球被无数巨大的、如同章鱼触须般的机械结构缠绕、勒紧,最终地壳崩裂,岩浆喷涌,整个星球的生命力被强行抽干、吞噬;
* 他“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外星生命体,被无法理解的技术强行拆解,然后与闪烁着幽光的金属部件融合,改造成只剩下杀戮本能的恐怖战争兵器,它们的哀嚎成为了战争交响曲中最微不足道的音符;
* 他更“感受”到了一种冰冷到极致、毫无任何道德与情感可言的哲学核心——存在的意义,便是吞噬,便是同化,便是将一切非我之物,纳入自身的体系,转化为扩张的燃料与战争的武器!一种绝对的、排他的、以毁灭其他文明为宿命的生存方式!
这股外来的、充满恶意的意识流,与蚩内心深处固有的残忍、贪婪、对力量的无限渴望以及对毁灭的隐秘崇拜,产生了完美的共鸣与契合!它不仅没有摧毁蚩的意识,反而如同最顶级的腐蚀剂,溶解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迟疑与底线,并为他强行打开了一扇通往禁忌力量宝库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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