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案陈述完毕,悟道岩一方的人都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对更强力量渴望的光芒。然而,主营地一方的代表,尤其是悍,脸色却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不同意!”悍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木桌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桌上的图纸都跳了一下。他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坚决不同意!”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目光如鹰隼般直视石虎:“石虎队长!你说得好听!反击?守护?可我们现在连最基础的‘心盾’观想法都还没能在全部落战士中完全普及!预警灵纹的铺设也才刚刚覆盖了主要通道和关键据点!根基未稳,人心未定,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研究这种……这种动辄就能炸裂岩石、切割钢铁的杀伤性灵纹?”
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箭,又快又狠:“力量的增长,难道不需要等待心性的成长吗?部落里年轻的战士们,连血都还没见过几次,你让他们骤然掌握这种轻易夺人性命的力量,他们能把持得住吗?心魔丛生怎么办?在训练中误伤同伴怎么办?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失控暴走又怎么办?”
他再次重重敲击桌面,发出砰砰的声响,仿佛在强调每一个字的分量:“还有!你如何保证这些灵纹的制作方法不会被泄露?如何保证不会被某些心术不正、或者被九黎收买的内奸掌握?到时候,敌人还没打进来,我们自己的营地先被这些‘炎爆’、‘风刃’从内部炸开了花!谁来负这个责任?你石虎吗?还是你们悟道岩?”
悍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痛心疾首的质问:“难道你们忘了‘网缚者’的教训了吗?那种意识被侵蚀、六亲不认、差点引发内乱的恐怖,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还是说,在你们这些研究者眼里,追求力量的突破,远比部落的稳定和族人的安全更重要?!”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水泼入了滚油,瞬间点燃了会议桌上的火药桶。
“悍副手!请你注意言辞!”石虎也猛地站起,额角青筋跳动,他强压着怒火,但声音已然带上了火气,“我们从未忘记教训!正是因为我们铭记教训,才有了‘心盾’,才有了对协议的研究!我们提出研发攻击灵纹,不是鲁莽冒进,正是基于对当前和未来威胁的清醒判断!难道要等到九黎驱使着刀枪不入的怪物冲到我们面前,我们才抱着那些防御灵纹等死吗?”
“威胁?判断?”悍冷笑一声,寸步不让,“你们的判断依据是什么?就凭那点对星空的臆想和几块石头传来的模糊信息?主营地的战士,靠的是实打实的侦查、鲜血换来的经验和对脚下这片土地的了解!而不是靠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协议’和‘标识’来保证安全!”
“你这是在否定我们所有的研究成果!”青苇忍不住出声,脸色因气愤而涨红,“没有预警灵纹,黑水溪之战我们能那么顺利避开暗哨?没有心盾,石虎队长能挡住巫觋的控心术?实践已经证明了灵气应用的价值!”
“价值?我看是风险大于价值!”一位主营地的老战士队长哼道,“老老实实打磨战技,打造更好的刀剑盾牌,比什么都强!那些花里胡哨的灵纹,关键时刻卡壳了怎么办?灵气耗尽了怎么办?”
“固步自封!你们根本不懂力量的真谛!”坚岩忍不住反驳,他面前甚至下意识地用灵石粉末勾勒出一个简单的灵纹结构以示证明。
“你说谁固步自封?!”
“就是说你们!被过去的经验蒙蔽了双眼!”
“狂妄!你们才是被力量迷惑了心智!”
长桌两侧,争论迅速升级,变得激烈而嘈杂。悟道岩的成员认为主营地代表思想保守僵化,被传统的框架束缚,无法看清时代的变革,正在成为部落进步的绊脚石。而主营地的代表则认定悟道岩一方激进冒险,被初步的研究成果冲昏了头脑,不顾潜在的巨大风险,是在拿整个部落的命运做赌注。
理念的冲突,对安全与发展优先级的不同认知,以及对“力量”本身理解的根本性差异,在这张新生的灵理司长桌上,赤裸裸地暴露无遗。
玄明自始至终都静静地听着,苍老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木杖上的纹路,没有轻易介入争吵。他那双看透了世事变迁的眼睛,清晰地映照出双方立场背后的合理性与局限性。他深知,这是任何一个文明在接触并试图掌控超越其当前理解层次的力量时,必然要经历的阵痛。力量的诱惑与恐惧,如同双生子,相伴相生。如何为这匹拥有无尽潜力的“野马”套上制度的“缰绳”,又如何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允许它适度奔驰,这本身就是一道极其艰难的平衡术。
苍澜酋长同样沉默着,但他的沉默带着一种沉重的威压。他听着双方越来越激烈的言辞,看着他们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眉头越皱越紧。作为部落的最高领袖,他必须超越派系的立场,从整个有莘氏的生存与发展的高度来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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