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邪能机甲在山阴部落展现出的、近乎神魔般的碾压力量,确实让大巫祝蚩沉醉于无与伦比的权柄幻觉之中。那挥手间房倒屋塌,吐息间血肉成灰的景象,极大地满足了他内心深处对绝对力量的渴求,以及对有莘氏、对一切不臣服于他意志之物的刻骨怨恨。然而,短暂的狂喜之后,冰冷的现实如同附骨之疽,悄然缠上了他的心神。
这具被他视为魔神恩赐的钢铁巨兽,对“燃料”的渴求,实在太过庞大与残忍了。每一次启动,哪怕只是简单的行走,都需要消耗惊人的生命能量。而进行攻击,尤其是那威力巨大的邪能炮击,更是如同鲸吞!为了维持机甲的存在和战力,他不得不持续不断地进行血祭,将捕获的奴隶、战俘,甚至偶尔是办事不力的本族战士,投入到那亵渎的祭坛之中,用他们的血肉与灵魂,去喂养这头贪婪的金属凶兽。
制造新的机甲?这个念头更是让他感到一阵烦躁与焦虑。制造初代机甲时那近乎赌博的成功,充满了偶然与不可复制的野蛮。捕获并制服一头像山地暴猿那样的强大生物本就极其困难,而将生命与金属强行融合的过程,失败率更是高得令人绝望。他尝试用其他稍弱的生物进行实验,结果不是生命体在邪能侵蚀下瞬间崩溃瓦解,就是融合出的产物脆弱不堪,或是彻底失去控制,变成只知破坏的疯子,需要他耗费更多力量去镇压。
速度太慢了!效率太低了!
他能感觉到,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有莘氏联盟并未如他预想的那般在恐惧中崩溃,反而传来了他们加紧整合、甚至开始研究对抗手段的消息。虽然他不认为那些“石头玩具”能威胁到他的机甲,但潜在的麻烦,还是尽早掐灭为好。更重要的是,那来自天外残骸的、冰冷而宏大的知识碎片,不断在他脑海中低语,描绘着一幅“净化”世界的图景——那并非传统的征服与统治,而是一种更加彻底的、将旧有的一切(包括不稳定的生命形态)分解、重组,纳入一个绝对服从、高效统一的“新秩序”之中的毁灭与重塑!
这种被扭曲的“净化”渴望,与他自身扩张权力、铲除异己的欲望完美融合,催生出了一个更加疯狂、更加恶毒的计划。既然制造强大的个体单位如此困难,何不换一种方式,用一种更高效、更难以防御的手段,去削弱敌人,同时……为自己攫取更多的“燃料”?
于是,在邪能机甲诞生后不久,一项比制造机甲更加黑暗、更加亵渎生命的研究,在黑山最深处的禁地,围绕着那块依旧嗡鸣的天外残骸,悄然展开了。
蚩召集了他麾下最忠诚、也最精通毒物与诅咒的几名老巫觋。他们搬来了黑山区域能找到的、最剧毒的几种植物:汁液沾肤即溃的“腐心草”、花粉能致人癫狂幻觉的“迷魂蕈”、生长在尸骸之上的“鬼面藤”……以及从腐毒沼泽深处收集来的、凝聚了万年瘴气精华的“毒煞晶”。
但这仅仅是基础。真正的“药引”,是生命在极端痛苦与绝望中消亡时,迸发出的那种充满负面能量的精神碎片——怨念。大量的战俘和奴隶被驱赶到祭坛前,在一种极其缓慢而残忍的仪式中被折磨致死,他们的恐惧、憎恨、不甘与诅咒,被巫觋们用邪能强行抽取、凝聚,化作一团团翻滚着痛苦面孔的黑色雾气。
最后,是那来自噬星者残骸的、关于生命体分解与能量重组的禁忌知识。蚩亲自出手,引导残骸中那股混乱而冰冷的意识流,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将这些剧毒物质、浓缩的怨念以及分解重组的法则碎片,强行糅合在一起。
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七个日夜。禁地上空始终笼罩着不祥的绿黑色云团,其中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哀嚎。刺鼻的、混合了腐败、腥甜与金属锈蚀的气味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最终,在祭坛中央那口由黑色巨石凿成的“熔炉”中,所有的物质与能量在邪能的催化下,融合成了一种粘稠如原油、却又在不断蠕动、仿佛拥有自身卑劣生命的墨绿色液体。
它散发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表面不时鼓起一个气泡,破裂时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绿色瘟疫孢子。仅仅是靠近它,就能让普通人心跳加速,头晕目眩,产生种种恐怖的幻象。
这便是——**邪能瘟疫**的源头!
蚩看着这滩蠕动的、散发着极致恶意的液体,枯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笑容。他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足以侵蚀生命根基、扭曲万物法则的恐怖力量。
“去吧……我的孩子们……”他伸出骨杖,轻轻触碰那粘稠的液体,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颊,“去拥抱这片土地,去执行……净化!”
命令被迅速而残酷地执行。忠诚的血灵卫和老巫觋们,携带着用特制的、隔绝邪能的骨罐盛装的瘟疫源头,分头行动。他们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悄无声息地潜入黑山区域下游的几条主要河流——那是下游无数生灵赖以生存的水源。他们将骨罐沉入河心,看着那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从罐中涌出,迅速溶解、扩散,将清澈的河水染成一种病态的、泛着诡异磷光的暗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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