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师父讲过的 “避实击虚”,故意卖了个破绽,在她剑锋即将及身时,猛地脚下踏 “震位”(八卦中 “震为雷”,主突发),身形陡然向后滑出半步,同时手腕翻转,木剑 “嗡” 的一声,使出 “星河倒挂”,剑势如瀑布般直劈而下 —— 却不是劈向苏轻晚,而是擦着她的鬓角,剑尖点在了她身后的柳树枝上。
一片柳叶悠悠飘落,正好落在苏轻晚的发间。 两人同时收势。苏轻晚愣了愣,抬手取下发间的柳叶,看着石惊弦,眼睛里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佩服之色:“你这招好厉害!明明看着要劈我,却能突然变向,我娘说这叫‘剑意’,你居然已经有了?”
石惊弦脸颊又是一热,刚才那一下其实是险招,全凭《九转龙神诀》的内息瞬间流转才稳住身形,哪谈得上什么 “剑意”?他挠了挠头:“是师父教得好。”
“你师父?” 苏轻晚这才注意到柳树下的萧长风,见他气度不凡,赶紧敛衽一礼,“见过前辈。” 萧长风笑着点头:“小姑娘剑法不错,‘落英剑法’能练到这般境地,你娘想必是位高手。”
提到母亲,苏轻晚的眼神黯淡了些:“我娘…… 去年过世了。她留下这本剑谱,让我每天照着练,说练好了能保护自己。”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剑,声音轻了几分,“村里的孩子都说我是没娘的野丫头,没人愿意跟我玩,我就常来这湖边练剑。” 石惊弦听着,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想起自己爹娘蒙冤时的无助,想起那些嘲笑他 “叛国贼儿子” 的嘴脸,竟与这小姑娘的处境有几分相似。他往前走了一步,认真道:“我爹娘也不在了,不过我现在有师父。你的剑法很好,我…… 我想跟你一起练剑,可以吗?”
苏轻晚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辰:“真的?你愿意跟我一起练?” 见石惊弦点头,她顿时笑靥如花,刚才的黯淡一扫而空,“太好了!我娘说,剑法要与人拆招才能进步,我一个人练总觉得差点意思。”
萧长风看着两个孩子,捋了捋胡须,心中暗道缘分奇妙。
这苏轻晚的 “落英剑法” 偏于阴柔灵巧,正好能补石惊弦剑法中刚猛有余、变化不足的短板;而石惊弦的内息浑厚,剑势开阔,也能让苏轻晚见识不同的武学路数,相互印证,倒比自己单独指点更有裨益。
“既然你们投缘,往后便一起切磋吧。” 萧长风开口道,“轻晚,你这‘落英剑法’的‘穿花绕树’式,是不是觉得在快攻时总差半分灵动?” 苏轻晚惊讶地睁大眼睛:“前辈怎么知道?我娘生前也说过这式,说我步法太实,少了点飘忽之感。”
“那是因为你发力时太执着于‘绕’,忘了‘落英’的根本是‘随’。” 萧长风站起身,走到两人中间,“你看这湖面,风吹过,波浪会跟着动,但水底的石头却不会。你的脚就该像水底的石头,稳住重心,腰胯却要像水面的波浪,跟着对手的攻势转……”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石惊弦的木剑,比划着 “穿花绕树” 的步法,又结合 “流云十三式” 的转腰法门,三言两语便点出了关键。
苏轻晚本就聪慧,一点即通,试着走了两步,果然觉得身形轻快了不少,绕着石惊弦转了两圈,木剑点出时竟带起一串虚影。
“真的成了!” 苏轻晚又惊又喜,看向萧长风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前辈您太厉害了!比我娘留下的剑谱说得还明白!”
石惊弦也看得心头一动。师父将两派剑法的优劣点透,他忽然明白,刚才 “星河倒挂” 的手势为何总差一口气 —— 原来可以借鉴 “落英剑法” 的 “随势”,让剑势在刚猛之后,借着转身的巧劲带起一丝回旋,既不生硬,又暗藏后招。
他忍不住拿起木剑,结合刚才的感悟再试,果然顺畅了许多。 “你们看,武学之道,本就殊途同归。” 萧长风笑道,“惊弦的剑要学轻晚的‘巧’,轻晚的剑要学惊弦的‘稳’,互相琢磨,才能进步更快。”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接下来的两个时辰,湖畔青石上便多了两道身影。
石惊弦教苏轻晚如何沉气稳身,将《九转龙神诀》中粗浅的吐纳法门分享给她 —— 这是他私下问过师父,确认无妨后才说的;苏轻晚则教石惊弦如何借着身形转动卸力,还把母亲留下的剑谱拿出来,指着上面的图谱讲解 “落英剑法” 的变招。
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木剑相击的 “叮叮” 声与湖面的风声交织在一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石惊弦偶尔抬眼,会看到苏轻晚认真看剑谱时微微蹙起的眉头,或是练剑时被风吹起的发丝,心里会莫名地跳快半拍;而苏轻晚在石惊弦演示完一招后,总会笑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让石惊弦觉得比师父夸奖他还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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