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的浪头如奔马般撞过来,石惊弦死死攥着苏轻晚的手腕,两人在水里像两片打转的叶子。他借着玉佩的微光看清水流走向,腾出一只手划水,将她往岸边推 —— 按《孙子》“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此刻唯有顺流借势,才能避开暗礁。
“弦哥!左前方有旋涡!” 苏轻晚的声音被浪头打碎,她突然松开他的手,反手抽出箭囊里最后一支箭,弓弦在水中绷出脆响,箭尾精准勾住一块突出的礁石。“抓紧!”
石惊弦扑过去攥住箭杆,两人像挂在弦上的鱼,被水流扯得不住摇晃。他低头看见苏轻晚的裙摆被水下的枯树枝勾住,殷红的血顺着小腿往下淌 —— 定是刚才坠落时被尖石划破了。
“别动!” 他沉声道,铁尺在水中旋出个圈,借着水流的力道缠住树枝,猛地一绞。尺刃割开枯枝的瞬间,他突然觉得掌心一烫 —— 两块玉佩在水中相触,竟发出金红交织的光,像团小火球裹住两人。
“这是……” 苏轻晚瞪大了眼。
“是合璧佩的力量!” 石惊弦突然反应过来,父亲留给他的玉佩刻着 “守”,母亲给轻晚的那半刻着 “护”,此刻在水中相吸,竟生出股浮力。他借着这股劲将她往礁石上推,“爬上去!快!”
苏轻晚刚抓住礁石缝隙,就听身后 “哗啦” 一声 —— 石惊弦被个浪头拍得撞上暗礁,铁尺脱手坠入水底。她回头时,正看见他被暗流卷向旋涡,手里却还举着她掉落的那支杏花钗 —— 那是去年她生辰时,他用桃木削的。
“石惊弦!” 她尖叫着扑回去,指尖堪堪勾住他的衣袖。玉佩的光芒突然暴涨,两人之间竟牵起道金红色的光带,像条看不见的锁链。
“别松手!” 石惊弦的声音带着水沫,他腾出一只手按住腰间的空鞘,那是他藏密信的地方 —— 柳乘风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能扳倒瑞王的证据。“信…… 保住信!”
就在这时,岸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火把的光刺破雨幕。船头那个戴斗笠的人突然纵身跃入水中,动作快得像条鱼,手中的软鞭 “啪” 地甩过来,精准缠住石惊弦的腰。
“是‘鞭影’沈姑姑!” 苏轻晚又惊又喜。沈姑姑是母亲的师姐,一手 “流云鞭” 曾惊退过三十名刺客,去年在百花谷见过一面,她腰间那半块合璧佩绝不会错。
沈姑姑手腕一收,软鞭带着两人往岸边飞。石惊弦趁机拽出密信塞进苏轻晚的衣襟,贴着她的耳边道:“藏好,这是柳前辈用命换的。” 他的呼吸烫得她耳根发红,水流顺着他的下颌滑进她的领口,带着惊心动魄的暖意。
刚踏上岸,沈姑姑的鞭子已如灵蛇般缠向追来的夜枭卫。她的鞭法藏着奇门 “八门” 的变化,鞭梢点向 “休门” 时轻柔如拂柳,扫向 “死门” 时却带着裂石之力。“啪!啪!” 两声脆响,两名卫卒的手腕被鞭梢缠住,硬生生拧成反向,疼得满地打滚。
“惊弦,带轻晚走码头东侧的密道!” 沈姑姑头也不回,软鞭突然化作数道残影,正是 “风林火山” 四式中的 “风掠”,“我在这儿替你们挡半个时辰,记住,密道入口在‘天枢’位的老槐树下,按‘三奇六仪’的顺序转石板!”
石惊弦刚要扶苏轻晚起身,就见独眼苍鹰带着十余名卫卒扑过来。那苍鹰左手持钩,右手握网,钩尖泛着蓝汪汪的毒光,显然是淬了 “穿骨散”。
“沈落雁,你以为凭你一人能拦住我?” 苍鹰的独眼里闪着狠光,“瑞王有令,带活的回去,死的也行!”
沈姑姑冷笑一声,软鞭在地上抽出个圆弧,激起的尘土中竟藏着细小的银针 —— 那是 “九宫针”,专打周身大穴。“就凭你们这群废物?” 她的鞭子突然缠上旁边的老槐树,借力腾空而起,脚踩 “巽风步”,鞭梢如暴雨般砸向卫卒,“惊弦快走!再不走,我可不管你爹当年的嘱托了!”
石惊弦知道不能犹豫,背起苏轻晚就往码头跑。她的伤口在他背上蹭出淡淡的血痕,像条温热的红线,烫得他心头发紧。“轻晚,忍忍,到了密道就安全了。”
“弦哥,” 她伏在他耳边,声音带着哭腔,“你的后背…… 全是血。”
他后背撞上暗礁时被划开了长口子,此刻被河水泡得发白,血混着水往下淌。但他只是咬咬牙,跑得更快了:“没事,等甩掉他们,我给你表演‘铁尺开砖’,就用我后背这伤……”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沈姑姑的闷哼。石惊弦回头一瞥,只见苍鹰的钩子划破了她的左臂,毒血正顺着伤口往上爬。沈姑姑却像没察觉,软鞭猛地缠上苍鹰的脖子,竟要同归于尽。
“姑姑!” 苏轻晚失声喊道。
石惊弦心一横,突然停下脚步,将苏轻晚往草丛里一推:“你先去老槐树等我,按‘戊、己、庚、辛’的顺序转石板,我去帮姑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