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风卷着纸钱灰掠过乱葬岗,影阁总坛就藏在这片荒坟深处。石惊弦按着苏轻晚的肩往隐蔽处躲,铁尺在掌心转了半圈 —— 眼前的坟包排列诡异,东三西四,南七北九,正是奇门 “鬼遁阵” 的布局,而正中央那座新坟,坟头压着块血色石碑,正是 “伤门” 的标记。
“按《孙子》‘九地篇’,‘围地则谋,死地则战’。” 苏轻晚从发间摸出杏花钗,钗尖在地上画出简易阵图,“这些坟包是‘假生真死’,只有西北角那棵歪脖子树是活位,能通往后山密道。” 她指尖划过 “伤门” 的位置,突然停住,“石惊寒要祭蛊母,定在碑下埋了活人当‘祭品’。”
石惊弦的目光落在血色石碑上,碑上刻着的 “影” 字正往下渗血,像极了当年母亲留下的血书。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影阁历代阁主祭蛊时,必用至亲血脉当引,石惊寒要祭的,莫非是……
“弦哥,你看!” 苏轻晚拽了拽他的衣袖。只见石碑后转出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虽满脸血污,那双眼却与石惊弦如出一辙 —— 竟是他们以为早已过世的母亲,云月心!
“娘?” 石惊弦失声喊道,铁尺 “当啷” 落地。云月心被铁链锁在碑上,心口插着根铜管,鲜血正顺着管子往地下淌,显然就是蛊母的 “血引”。
“惊弦…… 轻晚……” 云月心的声音气若游丝,看见两人交握的手,眼中闪过丝暖意,“别过来…… 碑下是‘万蛊坑’,踩错一步就会被啃成白骨……”
话音未落,坟包后突然传来鼓点声,石惊寒穿着身血红祭服,带着八名黑袍祭司走了出来。他手中捧着个黑陶瓮,瓮口飘出腥臭的气,正是千面蛊的母蛊。“哥哥来得正好,” 他笑得癫狂,“今日用母亲的血、你的骨、苏轻晚的魂,正好凑齐‘三牲祭’,助蛊母飞升!”
八名祭司突然散开,手中的骨笛同时吹响,坟包间的泥土开始翻涌,无数毒虫从地下钻出,在地上组成个巨大的蛊阵。石惊弦将苏轻晚护在身后,铁尺重新握在掌心:“你连亲娘都不放过,配做人吗?”
“人?” 石惊寒嗤笑,骨笛指向云月心,“这个女人当年为了石长风,亲手将我扔进蛊池,她配当娘吗?” 他突然举起黑陶瓮,“今日就让她亲眼看着,她最疼的两个儿子,如何自相残杀!”
蛊阵突然发动,毒虫如潮水般涌来。苏轻晚的软鞭舞得如银蛇狂舞,鞭梢沾着的硫磺粉燃起小火苗,逼得毒虫不敢靠近。石惊弦则踏 “七星步” 冲向石碑,铁尺带着 “燎原劲” 砸向铁链 —— 他知道,必须先救母亲。
“痴心妄想!” 石惊寒冷哼,骨笛陡变音调,毒虫突然转向,竟组成道 “蛇墙”,挡住石惊弦的去路。他亲自扑向苏轻晚,掌风带着蚀骨火:“先拿你的心当开胃菜!”
苏轻晚侧身避开,软鞭突然缠上旁边的歪脖子树,借力腾空而起,同时将双佩抛向石惊弦:“用双佩破阵!”
石惊弦接住玉佩的瞬间,云月心突然嘶喊:“惊弦,双佩背面有‘解蛊咒’!” 他急忙翻转玉佩,果然见背面刻着行梵文,正是云家祖传的解蛊密咒。
“娘!” 石惊弦将内力注入双佩,梵文突然亮起金光,毒虫阵竟出现片刻的混乱。他趁机铁尺横扫,砸断云月心身上的铁链,同时将她往苏轻晚的方向推,“轻晚,带娘走密道!”
苏轻晚刚抓住云月心的手,就见石惊寒的掌风已到,直取石惊弦后心。云月心突然挣脱她的手,转身挡在石惊弦身前 —— 蚀骨火掌结结实实印在她背上,老人闷哼一声,嘴角喷出鲜血,却死死抱住石惊寒的胳膊:“惊弦,快念咒!”
“娘!” 石惊弦目眦欲裂,将双佩按在地上,梵文金光冲天而起,他嘶吼着念出解蛊咒。万蛊坑里突然传来惨叫,无数毒虫从地下钻出,却不再攻击人,反而疯狂啃噬彼此 —— 解蛊咒竟引动了蛊虫的自相残杀!
石惊寒被云月心死死抱住,眼睁睁看着蛊阵崩溃,眼中喷出火:“疯婆子!我杀了你!” 他另一只手凝聚蚀骨火,竟要将亲娘烧成焦炭。
“住手!” 苏轻晚的软鞭如惊雷般抽来,鞭梢精准缠住石惊寒的手腕,同时将杏花钗掷向他的心口 —— 那是千面蛊母蛊所在的位置。石惊寒惨叫一声,黑陶瓮脱手飞出,母蛊掉在地上,竟化作条两尺长的肉虫,直扑石惊弦。
“孽障!” 云月心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佩上,金光陡然暴涨,肉虫在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渐渐化为脓水。石惊寒被金光震飞,撞在血色石碑上,口吐黑血:“不可能…… 云家血脉怎会克制母蛊……”
云月心看着他倒地的身影,眼中闪过丝哀恸,随即转向石惊弦,用尽最后力气道:“惊弦,影阁真正的阁主…… 是你爹的…… 孪生弟弟……” 话未说完,她头一歪,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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