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的梅林被初阳染成金红色,落雪压弯了枝头,每片花瓣都沾着冰晶,风过时簌簌作响,像撒了把碎玉。石惊弦抱着苏轻晚落在梅林深处,脚刚沾地,就见那白发老妪提着药篮迎上来,她的手指枯瘦却有力,捏着株带雪的当归,目光落在苏轻晚唇间的血迹上,眉头一蹙:“丫头,又动了‘绕指柔’?”
苏轻晚挣扎着从石惊弦怀里下来,屈膝就要行礼,却被老妪一把扶住:“免了,你娘要是看见你把身子折腾成这样,又要掉眼泪。” 她转向石惊弦,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你就是石啸天的儿子?”
石惊弦心头一震 ——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父亲的名字。他握紧破邪刃,指尖因用力泛白:“前辈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 老妪往药圃走去,声音裹着风雪的寒意,“二十年前,你爹就是在这梅林里,用这把破邪刃,挑断了影阁三大长老的手筋。” 她指了指圃中一块半埋在雪里的青石板,“那石板下,埋着他当年没说完的话。”
石惊弦正要追问,苏轻晚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看老妪的药篮 —— 篮里躺着只银质小鼎,鼎身刻着的八卦纹,与他玉佩背面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鼎是你娘的陪嫁。” 老妪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地说,“她当年带着你爹的骨殖来这儿时,就用这鼎熬药。可惜啊……” 她突然转身,目光如刀,“你爹到死都不知道,你娘怀了你。”
“你到底是谁?” 石惊弦的声音有些发颤,破邪刃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我是你娘的奶娘,也是这‘八卦药圃’的守阵人。” 老妪将药篮往石桌上一放,银鼎发出清脆的响声,“影阁找了这地方二十年,今天总算来了个能解开石板玄机的人。”
话音未落,梅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数十名黑衣骑士踏雪而来,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苍白的脸 —— 竟是魏忠贤!他身后跟着个少年,眉眼间与石惊弦有七分像,只是嘴角总挂着抹阴鸷的笑。
“柳婆婆,别来无恙?” 魏忠贤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当年你藏起石啸天的尸身,老奴找得好苦啊。” 他拍了拍那少年的肩,“介绍一下,这是石惊弦的‘好弟弟’,石惊羽,可是老奴花了二十年养出来的‘利器’。”
石惊羽拔出腰间的软剑,剑尖挑起片雪花:“哥,爹的破邪刃,该让给我了。”
石惊弦将苏轻晚护在身后,破邪刃斜指地面,内力催动下,刃身金光大盛:“我爹的东西,你也配碰?”
“配不配,打过才知道。” 石惊羽身形一晃,软剑如毒蛇出洞,直刺石惊弦心口。这剑快得诡异,带着股阴柔的邪气,正是影阁的 “蚀骨剑法”。
石惊弦不退反进,破邪刃以 “横扫千军” 之势劈出,金红两色光芒相撞,震得周围的梅花簌簌坠落。他借着反震之力旋身,足尖点向 “艮位”—— 按奇门遁甲,艮为山,主稳固,恰好克制对方的阴柔剑势。
“《孙子》云‘避实而击虚’,你倒是学得不错。” 魏忠贤抚着胡须冷笑,“可惜啊,你弟弟练的是‘子母蛊’,你伤他一分,自己也得受一分罪。”
果然,石惊弦刚用刃背磕开软剑,左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竟和石惊羽被击中的右臂泛起同样的血痕。苏轻晚看得脸色发白,软鞭突然缠上石惊羽的脚踝:“卑鄙!”
“兵不厌诈嘛。” 魏忠贤笑得像只老狐狸,“柳婆婆,你要是识相,就把石板下的东西交出来,老奴还能留这丫头一命。”
柳婆婆突然从药篮里掏出个布偶,往雪地里一摔,布偶落地的瞬间,梅林突然旋转起来!石惊弦只觉眼前一花,魏忠贤的人马竟被圈进了片迷雾,雪地上浮现出黑白两色的八卦阵纹,将他们困在了 “死门” 位。
“这是‘八门颠倒阵’。” 柳婆婆拽着两人往石板跑,“阵眼就在石板下,快去挖!”
石惊弦挥刃劈开积雪,青石板下露出个黑木匣子。他刚要打开,迷雾中突然冲出道黑影,石惊羽的软剑直刺他握匣的手!苏轻晚软鞭急挥,缠住剑刃往旁边一拽,石惊弦趁机掀开匣盖 —— 里面躺着半张残破的舆图,还有封泛黄的信。
“那是北疆布防图!” 魏忠贤在阵外嘶吼,声音因愤怒变得尖利,“石啸天当年就是靠这图守住了雁门关!”
石惊羽突然口吐黑血,软剑脱手而出,石惊弦的左肩也跟着剧痛,差点栽倒。苏轻晚急忙往他伤口敷上柳婆婆给的药膏,抬头时却见石惊羽眼中闪过丝挣扎:“哥…… 救我……”
“他体内的母蛊快控制不住了!” 柳婆婆跺脚,“得用你的血,混着这鼎里的药引,才能解子母蛊!”
石惊弦看了眼痛苦抽搐的石惊羽,又看了看苏轻晚。她冲他点头,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去吧,他也是你弟弟。”
石惊弦咬咬牙,划破掌心,将血滴进银鼎。柳婆婆迅速往鼎里扔进几味草药,药汁瞬间变成金红色。他提着鼎冲向石惊羽,却被魏忠贤的掌风拦住 —— 老太监不知何时破了阵角,枯瘦的手掌带着 “化骨绵掌” 的阴寒,直取石惊弦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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