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的胎记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里混进了铁锈味。林昭盯着自己的右手无名指,那道淡了十年的β形胎记正在渗液——不是血,是银蓝色的液态金属,像被戳破的水银温度计,顺着指缝滴在地板上。
液体落地的瞬间突然沸腾,在瓷砖表面铺开星图。七十七个光点沿着扭曲的轨道向中心的蓝色圆点(地球)逼近,最边缘的那颗星已经冒出淡红色的预警光晕。转学生陈默蹲在地上,指尖轻轻触碰那些液态金属,星图竟像活物般收缩了一下。
“不是消失……”陈默猛地抬头,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相同的星轨纹路,只是他的星图上,有颗星的位置多了道裂痕,“是转移。胎记的能量转移到了更深层的地方。”
话音未落,林昭无名指上的胎记突然像被橡皮擦抹过,彻底消失了。与此同时,左手掌心传来撕裂般的疼——一道细缝从掌根裂到指尖,皮下组织里嵌着七根微型青铜导管,管壁上的刻度随着她的心跳闪烁,频率稳定在0.7Hz,和十年前林小雨歌声的低频一模一样。
“这是……”林昭想蜷起手指,导管却突然发烫,像有滚烫的金属丝钻进血管。她看见导管末端连接着细小的神经束,正顺着手臂向心脏蔓延,那些神经束上的甲骨文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拼出“天枢”“天璇”等北斗星名。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报声,紫金山天文台的探照灯刺破夜空,在云层上扫出扇形的光带。林昭扑到窗边,看见天文台的穹顶正在旋转,所有望远镜同时转向西北方向——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更暗,七十七颗青铜星已经突破大气层的边缘,像被打翻的棋盘,在天幕上投下青黑色的阴影。
陈默的喉结突然滚动。他捂住脖子,从嘴里咳出半片青铜鳞甲,鳞甲内侧的星图正与林昭掌心的导管产生共振,发出细微的嗡鸣。“它们要进入近地轨道了。”他把鳞甲按在林昭的掌心,导管立即吸附上去,像找到了匹配的接口,“导管会帮你‘看’到它们的目的。”
2. 失控的空间站
休斯顿地面控制中心的屏幕全是刺目的红色警报。国际空间站的轨道参数像疯了一样跳动,高度以每分钟三公里的速度暴跌,推进器喷出的不是常规燃料,而是青铜色的结晶颗粒,在太空中形成螺旋状的尾迹,像条生锈的发条。
“强行注入轨道修正指令!”总指挥的拳头砸在控制台,咖啡杯里的液体震出波纹,形状竟与空间站的轨道完全吻合。指令发送成功的提示刚亮起,就被系统自动驳回,屏幕弹出一行乱码,破译后是三个甲骨文:「非故障」。
首席工程师突然扯开衬衫,露出右胸——那里的皮肤正在透明化,肋骨间的软组织里,有团银蓝色的光在跳动。“他们在……被编程……”工程师的声音发颤,他指着自己的胸腔,“看!青铜神经网络正在接管循环系统!”
监控画面放大,宇航员们的胸腔内果然蔓延着细密的青铜神经,每根神经的末端都挂着枚微型编钟。当空间站掠过某颗青铜星时,所有编钟突然同步震动,宇航员们的心跳瞬间锁定在76次/分,连呼吸的节奏都分毫不差,像被上了同一道发条。
最年轻的宇航员突然举起右手,无名指上的β形光斑亮得刺眼。他对着摄像头缓缓张开嘴,口腔里没有舌头,只有枚不断旋转的青铜齿轮,齿牙间卡着半片婴儿乳牙。
“最后画面传输!”操作员嘶吼着按下录制键。屏幕上,最近的那颗青铜星清晰可见,表面的β形凹槽里积满了银蓝色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无数蜷缩的胎儿剪影。当空间站与行星的距离缩短到七十公里时,所有屏幕突然黑屏,只剩下那枚青铜齿轮的特写,齿牙间的乳牙正在播放《大武》乐章的片段。
3. 蒸笼里的蓝图
赵明城掀开蒸笼垫布时,竹篾突然发出“咔嗒”脆响。原本泛黄的竹条正在金属化,表面冒出青黑色的锈迹,编织的纹路里渗出银蓝色的水珠,滴在笼屉底部,洇出一幅蚀刻精细的青铜版画。
“这是……”赵明城凑近了看,版画里的西周工匠正围着巨大的青铜器忙碌,器物的形状像艘倒扣的船,燃料舱里插着七十七根透明管子,管内漂浮着婴儿大脑,浸泡在和林昭掌心相同的银蓝色液体里。工匠们的额头上都刻着β形符号,手里的工具竟是缩小版的青铜编钟。
“老吴的糖锅……”棒球帽女孩不知何时站在摊后,指尖轻点版画上的燃料舱,“用的是同一种青铜合金。十年前你在秦淮河底见过的。”
赵明城想起十年前打捞铜棺时,河底有口残破的青铜锅,锅沿的纹路和此刻版画的边框完全一致。他伸手去碰版画,指尖刚触到青铜表面,版画突然升温,纹路像融化的蜡油般流淌起来,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臂。
左眼的苏晚晴突然尖叫:“三维结构启动了!”
赵明城的视网膜上自动投射出航天器的分解图——驾驶舱是颗掏空的玉白骨珠,导航系统由七枚编钟组成,编钟被浸泡在淡黄色的液体里(标注为“脑脊液”),钟锤竟是磨尖的乳牙。当他试图聚焦看清细节时,编钟突然开始震动,在他的脑内奏响《尚书·顾命》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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