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战戈,停在了半空中。他的魂体开始剧烈波动,煞气与温暖的记忆在他体内冲撞,让他的身影忽明忽暗。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想起了守护家乡的誓言,想起了那句“身后即是家国”。
“家园……”他喃喃自语,青铜面具下的火焰开始闪烁,“本将的家园……早已不在了。”
林守墨看着他,突然明白了。将军的执念,从来不是“复仇”,而是“归宿”。他和他的将士们,战死沙场,英灵无依,连一个可以安息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的怨恨,本质上是一种无家可归的绝望。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林守墨的脑海中成型。这个念头疯狂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唯一能彻底化解危机的方法。
他撑起身体,擦去脸上的血污,目光坚定地望向将军虚影:“将军,您的家园虽已不在,但您的忠魂,应有归宿。”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眉心——那里,星轨烙印正在发光,蕴含着镜核的“映射”之力与他自身的“定义”规则。
“我愿以自身魂印为凭,为您与麾下将士,立一座‘忠魂碑’。”林守墨的声音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庄重,“将您的功绩,您的忠勇,刻于碑上,立于这片土地。从此,青州大学的学子,将世世代代铭记您的英名。您的英灵,可在此安息,守护这片您用生命守护过的山河的未来。”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厉北辰脸色大变:“林顾问!不可!以魂印立碑,会让你的魂体与军魂绑定,稍有不慎,便会被他们的怨恨反噬!”
林守墨没有回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将军虚影身上。他能感觉到,将军的魂体在听到“忠魂碑”三个字时,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动——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渴望。一种被铭记、被认可的渴望。
将军虚影沉默了很久,久到操场上的寒霜都开始重新凝结。最终,他缓缓放下了战戈,暗红的煞气彻底收敛,魂体也恢复到了三丈高的形态。他看向林守墨,青铜面具下的火焰柔和了许多。
“你……所言当真?”
“以我林守墨之名,以我魂印为誓。”林守墨挺直了脊梁,尽管身体摇摇欲坠,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虚言,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好!”
将军一声大喝,声音里没有了怨恨,只剩下一种重获新生的激昂。他猛地抬手,将手中的战戈插进虚空,暗红色的煞气从战戈中涌出,却不再是破坏性的力量,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精纯的能量,朝着林守墨汇聚而来。
“吾乃秦末胶东守将陈武!麾下三万七千将士,皆为忠魂!”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整个校园,“今日,以战戈为证,以英灵为凭,愿守护此片土地之未来!”
空中的军魂们也齐齐单膝跪地,残破的甲胄发出整齐的“咔嗒”声,如同雷鸣。他们将手中的兵刃插进虚空,一道道灰色的能量从他们体内涌出,与陈武的煞气汇合,形成一条奔腾的能量长河,朝着林守墨流淌而去。
林守墨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他将体内的本源力量全部调动起来,眉心的星轨烙印光芒大放。他的神识化作一支无形的笔,以陈武与军魂的能量为墨,以自身魂印为碑,开始在空中书写。
这不是简单的刻字,而是“定义”——用规则的力量,将陈武与将士们的功绩、忠勇,永久地“刻”在这片土地的地脉之中。
“秦末胶东守陈武,率部三万七千,拒楚兵于淄水之滨。粮尽三日,援兵不至,仍血战不退。城破之日,全军覆没,无一降者。”
第一个篆文在空中成型,是“忠”字。白金色的字体中,夹杂着暗红的煞气与灰色的军魂能量,刚劲有力,如同陈武本人的风骨。这个字一出现,操场下方的地脉就开始剧烈震动,一股温暖的地气从地底涌出,与空中的能量相互呼应。
“将士们,姓名虽佚,忠魂不灭。黄沙埋骨,碧血丹心,护我山河,万载长青。”
第二个字是“勇”。这个字成型时,空中的军魂们发出了一声整齐的呐喊,不是之前的无声咆哮,而是充满了荣誉感的嘶吼。他们的虚影开始变得清晰,残破的甲胄上,那些刀痕仿佛都在发光,记录着他们的英勇。
林守墨的身体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魂印与军魂能量的绑定,让他的魂体像被撕裂一样疼痛。他的嘴角不断涌出暗金色的血液,身体开始摇摇欲坠,但他的神识却异常清醒——他能“看到”陈武的记忆:淄水之战的惨烈,将士们断粮后啃食草根的坚韧,城破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这些记忆像针一样扎在他的魂体上,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立碑的决心。
看台上的师生们,此刻都忘记了恐惧。他们静静地看着空中那不断成型的篆文,看着林守墨浴血书写的身影,看着那些单膝跪地的军魂虚影。一种跨越时空的敬意,在他们心中升起。李晓芸擦干眼泪,再次唱起了校歌,这一次,歌声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庄重与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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