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够快的。” 他对着屏幕低语,指尖划过欧阳然标注的批注。
这家伙的字迹还是那么张扬,笔尖总在句尾勾起挑衅的弧度,却在 “慕容父涉案疑点” 那行字下刻意放轻了力道,墨色浅得像怕刺痛谁。
慕容宇的心脏突然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想起昨天在办公室,欧阳然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手,那掌心的温度至今还残留在皮肤上。
耳机里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欧阳然压低的声线,混着键盘敲击声格外清晰:“第三排第七个文件,看看备注。”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砂纸轻轻蹭过心脏,让慕容宇突然想起昨夜走廊里,对方披着他的外套时,领口露出的那截锁骨,疤痕在绿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件独特的饰品。
【这家伙该不会通宵没睡吧。】慕容宇摩挲着鼠标滚轮的指尖骤然顿住,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页面上歪斜的 PDF 文件边缘焦黑蜷曲,残留的纸页边缘还带着零星的碳化痕迹,显然是从火场里抢救出来的。
他放大右下角的日期戳,2023 年 7 月 15 日的钢印在像素点里微微发虚,与档案库里父亲减刑材料的日期分毫不差。
突然,荧光笔标注的红痕像道渗血的伤口刺入眼帘。
那行未烧尽的字迹被刻意放大,下次带 五个字在烟熏火燎中依然清晰可辨。
慕容宇的喉结剧烈滚动,想起三天前在物证科看到的那管神秘药剂 —— 淡绿色液体在试管里缓缓旋转,瓶身标签上 Z-07 的编号与父亲病历本上的用药记录完全不符。
此刻档案室里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却盖不住他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响,那节奏仿佛与当年审讯室里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重合。
“他明天会去监狱见我父亲。” 慕容宇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停顿,指甲在键帽上掐出浅浅的白痕,“我怀疑他们要杀人灭口。” 这句话敲出来时,宿舍门突然传来转动的声响,他下意识按住电源键,屏幕在巡逻队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窗前的瞬间变黑。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震得耳膜发疼,【父亲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赵国安。】
脚步声渐远后,耳机里传来欧阳然急促的呼吸:“我跟你去。” 他的头像突然在视频窗口放大,像素颗粒在暗光里显得格外清晰,能看到对方眼角那颗被火灼出的细小疤痕,像颗独特的痣,“就用探望的名义,我可以以你表弟的身份申请探视。”
【这家伙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慕容宇盯着屏幕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年前新生报到。
欧阳然背着比他人还高的背包站在登记处,阳光把他的睫毛染成金色,却在听到 “慕容” 这个星氏是瞬间结冰。
那时的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像株挺拔的白杨。
谁能想到,这个处处跟他作对的家伙,会在三年后主动跳进这趟浑水。
他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喉结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滚动了两下,最终将编辑好的文字发送出去。
你不怕被牵连? 这句话带着刻意伪装的冰冷语气出现在聊天框里,可悬在发送键上方的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连带着手机壳上的小熊挂饰都跟着晃动。
宿舍斑驳的墙壁正在剥落,墙皮簌簌掉落的声音混着远处的蝉鸣,仿佛在为他的谎言配乐。
他伸手扯松制服领口的纽扣,金属领章碰撞出细碎声响,就像此刻七上八下的心跳。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只要有欧阳然在身边,那些挥之不去的不安就会像晨雾般消散。
记忆突然闪回上个月的射击考核现场,八月的烈日将靶场烤得发烫,蒸腾的热浪模糊了瞄准镜里的十字线。
可当他余光瞥见隔壁靶位那个挺拔的身影,听见熟悉的装弹声,掌心的汗瞬间被莫名的安定感蒸发。
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稳稳扎进了十环红心。
此刻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提示,他盯着亮起的屏幕,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视频窗口里的欧阳然突然笑了,嘴角的伤口还没愈合,扯动时泛起苍白的褶皱:“上次火场是谁把我拽出来的?慕容大少爷该不会现在才想起撇清关系吧?”
他突然凑近镜头,像素颗粒模糊了轮廓,却能看清耳尖悄悄爬上的红晕,像染上了上好的胭脂,“再说了,我还没看够你吃瘪的样子。”
【谁吃瘪还不一定呢。】这句话像块暖手宝,瞬间焐热了慕容宇冰凉的指尖。
他想起昨夜在宿舍,自己捏着欧阳然耳垂的瞬间,对方骤然绷紧的肩膀和加速的呼吸。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电流感,此刻顺着网线爬过来,在耳机里酿成酥麻的痒。
他突然很想看看欧阳然现在的表情,是不是又像以前那样,嘴上逞强,心里却早已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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