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双眼睛平时总是带着点嘲讽的笑意,此刻却亮得惊人,像藏了整片星空。
“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王浩学过扎木乃伊?” 欧阳然突然伸手,指尖擦过他的下巴,“沾到灰了。” 那触碰轻得像羽毛,却让慕容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仿佛有只蝴蝶停在了心尖上,翅膀轻轻扇动。
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温度,比自己的体温要高些,带着点粗糙的触感,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
他猛地别过脸,看见对方摊开的掌心躺着枚警徽。
父亲给的那枚边缘磨得发亮,而欧阳然从脖子上拽下来的这枚,背面刻着朵小小的玉兰花,在手机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两个徽章并排放在一起时,编号末尾的 “73” 和 “74” 像对孪生兄弟,紧紧依偎着,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我妈留的。”
欧阳然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尖摩挲着玉兰花刻痕,“她说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他的喉结滚动着,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十年前火场,是你爸把这个塞进我手里的。”
慕容宇的心脏像被冰水浇透,又猛地被烈火点燃。
他想起父亲在监狱里写下的 “警” 字,想起仓库废墟里那枚沾血的徽章,突然抓住欧阳然的手腕,指腹用力按着那串编号:“你说什么?” 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指尖的力道也失了分寸。
管道突然震动起来,是追兵的皮鞋底碾过铁板的声响,像重锤敲在两人紧绷的神经上。
欧阳然迅速关掉手机,黑暗瞬间吞噬一切,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
他能感觉到慕容宇的胸膛贴着他的胳膊,那急促的心跳像要撞碎肋骨,而自己的后背不知何时抵在对方膝盖上,隔着潮湿的布料传来滚烫的温度,像个小小的暖炉。
“别急啊,慕容警官。” 欧阳然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潮湿的管道里嗡嗡作响,带着几分沙哑的笑意。
他摸索着握住慕容宇冰凉的手背,指腹在对方掌心轻轻画着圈,每一下都像是在挠着某种隐秘的痒意,“等摆托这帮孙子,我讲个比战术课还刺激的故事给你听。”
指尖蹭过慕容宇掌心那层薄而坚硬的枪茧时,欧阳然刻意放慢了动作。
这层因常年握枪而生的勋章,此刻在他指腹下微微凸起,像是某种无声的勋章,诉说着眼前人无数个训练的日夜。
黑暗中,狭窄的管道将两人的呼吸声无限放大,欧阳然敏锐地捕捉到慕容宇比平时急促的喘息,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忍不住勾起唇角,黑暗掩盖住了他眼底狡黠的光。
不知为何,察觉到对方细微的情绪波动,竟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快意,仿佛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博弈中,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脚步声渐渐远去,慕容宇却没松手。
他能闻到欧阳然身上的血腥味混着淡淡的须后水味,想起昨夜在地下室,这人靠在墙上处理伤口时,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露出的疤痕像条银色的蛇。
那时他没敢多看,此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画面却清晰得像在眼前。
他突然很想知道,这道疤痕背后,藏着怎样的故事。
“联赛结束后找林峰教官。” 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他当年跟我爸是搭档,绝对可靠。”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对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很烫,像揣了个小火炉。
他信任林峰教官,不仅因为他是父亲的老搭档,更因为上次他和欧阳然在训练时起了冲突,林教官没有一味指责,而是耐心地开导他们,那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欧阳然嗤笑一声:“你是说那个总爱在早训时罚我们绕场跑十圈的林扒皮?”
他故意往慕容宇怀里缩了缩,管道顶的水珠正好滴在他脖颈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不过他上次看我们打架,明明能直接开罚单,却偷偷给了包云南白药。”
他嘴上吐槽着林教官,心里却明白,林教官看似严厉,其实比谁都关心他们。
就像上次体能测试,他崴了脚,是林教官背着他回的宿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他不小心。
慕容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战术腰带。
上周三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具象化 —— 塑胶跑道蒸腾着柏油味,他刻意放缓的脚步在欧阳然踏碎枯叶的声响中变得更加拖沓。
当林峰教官那双军靴碾过碎石出现在视野里时,两人交错的影子正亲昵地叠成一团。
老教官深褐色的瞳孔里映着两个狼狈的身影,布满老茧的手重重拍下计分表,金属扣撞击桌面的脆响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
下次想偷懒,找个没人的地方。 这句话裹着烟草味喷在两人发烫的耳尖,慕容宇盯着教官肩章上磨损的铜星,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太阳穴发疼。
此刻回想起来,林峰转身时眼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还有他刻意错开的视线,分明藏着过来人的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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