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水漫溢的水泥地倒映着昏黄路灯,慕容宇的运动鞋底碾过黏腻的不明液体。
后巷的馊臭味裹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那味道像是发酵的腐烂水果混着过期化妆品,呛得他鼻腔发酸。
他下意识猛吸了口凉气,卫衣帽子边缘的抽绳随着吞咽动作,硌得喉结生疼。
不远处翻倒的垃圾桶里,半截被遗弃的玫瑰正在污水中沉浮。
花瓣上的金粉亮片还残留着几分艳丽,却被发潮的纸巾和外卖盒层层挤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那些亮片黏在纸巾褶皱里,在阴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极了三年前母亲病床前凋零的那束
—— 那天他也是这样站在病房外,听着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看着生命体征曲线逐渐变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此刻垃圾桶里腐烂的玫瑰,就如同记忆里那束花的残影,在潮湿闷热的后巷里,将不堪回首的往事重新勾上心头。
“皱眉会被看出来的。” 欧阳然突然伸手按住他的眉心,银灰色耳钉在巷口霓虹灯的照射下泛着冷光。
他指尖碾过慕容宇蹙起的纹路,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意,“忘了张队怎么说的?‘夜色酒吧’的安保比禁毒支队档案室还严,上次有个便衣刚摸到后门就被打断了腿。”
慕容宇偏头想要躲开那只伸过来的手,动作却突然僵住。
他没料到这一躲,竟直直撞进欧阳然含笑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像是浸着一汪温热的琥珀,带着某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将他牢牢锁住。
欧阳然今天穿了件黑色皮夹克,款式修身,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拉链故意只拉到第三颗扣子,大片冷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锁骨窝里沾着的银色闪粉,星星点点的,像是夜空中不小心坠落的星辰。
慕容宇想起,那是刚才在宿舍试衣服时,他恶作剧般撒上去的。
此刻,随着欧阳然呼吸的起伏,那些亮片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同撒在雪地上的星子,晃得人眼晕,又似有魔力般,勾得人移不开目光。
慕容宇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像是被谁狠狠攥住。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耳根早已不受控地发烫,烧得慌。
【这家伙锁骨长得倒挺犯规。】他在心里暗自腹诽,却不敢再看向那人,生怕被发现自己不自在的模样。
【这家伙故意的吧。】
他拽了拽卫衣帽子,帽绳末端的塑料扣在颈后硌出红印。
早上在宿舍翻箱倒柜找伪装衣服时,欧阳然突然把这件印着 “爱与和平” 的粉色卫衣扔过来,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情侣装就得有情侣样,难不成你想穿警服来?”
当时自己怎么反驳来着?好像是说 “总比某人穿皮衣像小混混强”,结果被对方摁在床垫上挠痒痒,直到讨饶才罢休。
“看什么?” 欧阳然突然凑近,薄荷味的呼吸扫过他的鼻尖。
少年对着掉漆的后视镜调整耳钉,金属反光在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再瞪眼睛就成铜铃了,不像来买醉的,像来砸场子的。”
他伸手捏了捏慕容宇的脸颊,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放松点,想想上次在酒店怎么演的。”
慕容宇刚要反驳,就被对方塞过来的冰淇淋堵住了嘴。
草莓味的甜腻在舌尖炸开,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却被欧阳然用指腹擦过嘴角:“沾到了。”
指尖的温度在微凉的皮肤表面烫出浅痕,“情侣不会这么僵硬,学学上次在酒店假装吵架时的样子 —— 你把我按在门板上那会儿,眼神可凶多了。”
提到酒店那次,慕容宇的耳尖瞬间红透。
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嗡鸣,将七月末的暑气锁在快捷酒店走廊外。
他记得那扇斑驳的防盗门冰凉刺骨,当自己依照计划把欧阳然抵在门板上时,对方脖颈处若有若无的雪松香突然近在咫尺。
指尖刚触到对方肩头,预料外的变故陡生 —— 欧阳然忽然仰起脸,犬齿精准咬住他发烫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裹着带着笑意的低语撞进耳廓:慕容警官,你耳后沾了假睫毛胶水。
这猝不及防的突袭让他浑身僵硬,藏在内衬口袋的微型摄像头顺着指缝滑落,在即将坠入床底的瞬间,他凭借多年训练的反应神经堪堪捞住。
余光瞥见欧阳然弯弯的桃花眼,镜片后的眸光狡黠如狐。
后来案件告破复盘录像时,他才发现自己当时耳尖充血的模样有多狼狈
—— 红得像暴雨天里被打落枝头的山茱萸,而欧阳然裹着印满卡通熊的酒店被子,笑得连监控画面都跟着发颤,那失控的十分钟笑声,至今还在他记忆里此起彼伏。
“走了,我的‘男朋友’。” 欧阳然突然牵住他的手,指腹摩挲着他虎口处的枪茧。
穿过酒吧后门时,门帘上的亮片扫过脸颊,慕容宇数着对方手腕上的银色手链 —— 三圈细链缠着个小铃铛,是上次射击考核赢了他之后,在警校后街淘来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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