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尽头的霓虹灯管在咸腥海面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像被揉碎的彩虹,又像打翻的调色盘,将海水染得五颜六色。
海风裹挟着浓烈的鱼腥气扑面而来,潮湿的空气里还夹杂着某种腐烂的海草气息,刮在脸上带着细微的刺痛,慕容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扯了扯花衬衫领口。
第三颗纽扣硌着锁骨处的纹身贴纸,传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 那是欧阳然昨晚用马克笔勾勒的猛虎帮标志,笔尖在他皮肤上游走的触感还残留在神经末梢,痒得像有只海虾在皮下蹦跶,让他总想伸手去挠。
远处货轮的汽笛声刺破夜空,惊起一群贴着水面盘旋的海鸥。
慕容宇抬头望去,只见斑驳的集装箱堆叠如山,在霓虹光影的笼罩下,投下巨大而诡异的阴影。
海浪拍打着码头的混凝土护岸,发出有节奏的撞击声,混着岸边酒馆里传来的喧闹声,在夜色中交织成一曲奇特的乐章。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却被海风呛得猛咳起来。
慕容宇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衬衫口袋,那里藏着微型录音设备,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咸涩的海风不断掀起他的衣角,带着盐粒的水珠沾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他眯起眼睛,假装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余光却警惕地留意着每个进出码头的身影。
此刻,他多么希望能像往常一样,和欧阳然通过耳麦轻松调侃,然而为了任务安全,通讯设备早已关闭,两人只能依靠事先制定的暗号保持联络。
“领口再开点,”
欧阳然的声音裹着海风撞过来,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黑色皮衣拉链蹭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这寂静的码头格外清晰,“缅甸买家不穿得像刚从赌场出来,会被看穿的。”
他说着,伸手替慕容宇扯开纽扣,指尖故意划过喉结,像在验证什么似的停顿半秒,那温热的触感让慕容宇的心跳漏了一拍。
慕容宇拍开他的手,闻到对方袖口飘来的酒精味 —— 那是擦掉临时纹身的卸妆水,混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和三年前在祠堂帮他处理伤口时一模一样。
那时欧阳然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着药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彼此彼此,”
他盯着欧阳然靴筒露出的匕首柄,金属反光里映出自己有些扭曲的影子,“保镖穿得比雇主还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拆台的?”
【这家伙故意的吧。】
慕容宇斜倚在越野车后座,指节无意识叩击着膝盖。
车内昏暗的顶灯将欧阳然半边轮廓镀上冷银,他的目光却精准捕捉到对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
—— 那抹黑色墨水在苍白皮肤上游走,像条吐着信子的小蛇,鳞片在呼吸间泛起微光,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昨夜宿舍的场景突然闪回。
暖黄台灯下,欧阳然歪着脑袋对着镜子,银柄眉笔在锁骨上方反复勾勒,衬衫第二颗珍珠扣不知何时崩开,露出冷白肌肤与凌厉的锁骨线条,宛如文艺复兴时期雕塑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当慕容宇随手扔出的话梅 “啪” 地砸中他泛红的额头时,这个向来沉稳的少年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地扣纽扣,耳尖红得滴血:
“你、你干嘛突然扔东西!”
那慌乱模样与平日持枪时的冷峻判若两人,倒像只炸毛的白兔,让人忍不住想揪揪他软软的耳朵。
此刻执行任务,那截纹身大半被黑色皮衣领口咬住,唯有蛇眼处的朱砂红点刺破夜色,像滴凝固的血珠,又像团跳动的火星,在幽暗中诡异地明灭,与欧阳然藏在战术目镜后的锐利目光遥相呼应。
慕容宇喉间溢出声轻笑,指尖摩挲着腰间枪柄,突然期待起接下来的行动 —— 带着这样容易炸毛的搭档,说不定会比想象中更有趣。
海风突然掀起货柜的帆布,发出 “哗啦啦” 的声响,腥气里混着劣质香水味,像打翻的香水瓶,刺鼻得让人皱眉。
独眼龙的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咕叽声,一步一步,像踩在人的心脏上,让人莫名紧张。
他那颗黑曜石假眼在路灯下泛着冷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慕容宇叼起雪茄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蛇形纹身
—— 比欧阳然的多出三颗毒牙,是泰国黑帮 “眼镜蛇” 的标记,和档案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他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窖,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货呢?” 独眼龙的假眼转向欧阳然时,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种令人不适的黏腻感。
慕容宇的手悄悄摸向腰间,指尖触到冰冷的枪身,才稍微安定了些。
花衬衫口袋里的微型录音器硌着肋骨,那是今早欧阳然塞给他的,外壳还留着对方体温,带着一丝暖意。
昨夜调试设备时,这家伙非要把耳机线缠在两人手腕上,说这样信号最稳,结果缠成死结解了半宿,两人互相埋怨着,却又忍不住笑出声,那温馨的画面此刻还历历在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