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然的黑客工作室像被深蓝海水淹没的钢铁洞穴,老式中央空调的制冷管道不断吐着白雾,在半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随着服务器阵列持续不断的嗡鸣声,裹挟着陈年灰尘的气流在室内震颤,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无声咆哮。
由三十七个显示屏组成的环形屏幕墙,如同张开巨口的机械怪兽,投射出的幽蓝光芒如同冰冷的月光,
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跃闪烁,把左眼尾那颗泪痣染成淬了毒的星子,透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
天花板上悬着错综复杂的网线阵,纵横交错的线路像极了警校战术训练时的攀爬网,只是此刻缠绕的不是安全绳,
而是裹着绝缘层的光纤,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银蛇般的光泽,偶尔还会随着电流的波动,泛起细微的蓝光,仿佛这些光纤也拥有了生命,
在黑暗中静静蛰伏,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慕容宇推开门时带起的风,让网线阵轻轻摇晃。
金属网格折射着冷白的顶灯,在欧阳然身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他盯着那双敲击键盘的手
—— 骨节分明的指节在键帽上翻飞,机械键盘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如密雨急骤,指尖掠过按键的残影在空气中划出蓝白色的光痕。
手腕内侧的淡青色血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像是蛰伏在苍白皮肤下的游蛇。
这双手三小时前还在汽修厂的混战中死死攥着他的手腕,虎口处的老茧硌得他生疼,此刻却以毫米级的精准度敲击着 WASD 键,操控着虚拟世界里的百万行代码。
慕容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目光扫过对方小臂上还未完全结痂的擦伤
—— 那是刚才躲避流弹时蹭到铁皮留下的痕迹。
【这家伙的手到底是什么做的?打架时能捏碎啤酒瓶,敲代码时却比绣花针还灵活。】
此刻欧阳然突然回头,镜片后的眸光闪过冷冽的锋芒,慕容宇这才惊觉自己盯着对方的时间长得过分。
“关门,冷风灌进来影响服务器散热。”
欧阳然的声音从屏幕蓝光里浮出来,带着敲击键盘的节奏感。
他头也没抬地往旁边挪了挪,黑色电竞椅在地板上划出浅痕,“给你留了位置,别像上次在警校机房那样站着发呆。
他说话时舌尖习惯性顶了下上颚,这个在警校汇报时总被林教官敲黑板批评的小动作,此刻却让慕容宇的心跳漏了半拍。
慕容宇把热咖啡放在堆满零件的桌角,陶瓷杯底与金属桌面碰撞的轻响,让欧阳然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半秒。
他瞥见屏幕角落闪过串熟悉的数字 —— 父亲的警号像条银色小蛇,一闪即逝地钻进代码丛林。
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掌心的汗在咖啡杯把手上洇出浅痕,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滞涩。
工作室的恒温系统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出风口吹出的风带着铁锈味,像极了父亲书房老式打字机的油墨气息。
“怎么了?”
欧阳然突然转头,屏幕蓝光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屑。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慕容宇的下巴,薄荷味的呼吸混着服务器散热的热风扑过来,“脸白得像被赵国安那老狐狸追了三条街。”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还有左耳 helix 位置的银色小耳钉
—— 那是他十八岁生日偷偷打的,被教官发现后罚站了一下午,却死活不肯摘下来。
“试试用出生日期做密钥。”
慕容宇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划出两组数字,
“我爸的生日,还有你爸的。”
话音未落,他就被欧阳然拽着胳膊按在电竞椅上。
对方的掌心滚烫,隔着薄薄的作训服,能清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 和三年前在警校医务室,他替发烧的欧阳然量脉搏时一模一样。
当时这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却还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犬。
“你疯了?”
欧阳然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这要是触发反追踪程序,我们连带着林教官都会被一锅端。”
他的睫毛在蓝光下投出扇形阴影,像只警惕的小兽,
“上次模拟对抗赛你忘了?就因为你乱用密钥,我们组的防御系统被赵磊那家伙攻破,害得大家罚抄校规一百遍。”
他说这话时故意挑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泄露了笑意
—— 其实那次他偷偷帮慕容宇抄了一半,理由是 “字太丑丢我们组的脸”。
慕容宇突然抓住他悬在键盘上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两人都像被微弱电流击中。
“相信我。”
他盯着欧阳然浅褐色的瞳孔,那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我爸留下的加密算法笔记里写过,最坚固的防火墙,往往藏在最私人的记忆里。”
他的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对方虎口处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和敲键盘磨出来的,触感粗糙却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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