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要你的钱,”
他把银行卡推回去,指尖碰到欧阳然的手,对方掌心的薄汗蹭到他皮肤,像道电流窜上来,
“你攒这些钱不容易,我……”
“什么你的我的?”
欧阳然打断他,把银行卡塞进他手里,力道有点急,指甲不小心刮到慕容宇的掌心,
“我们是搭档,是兄弟,你妈就是我妈,难道看着阿姨躺在里面,我能站在旁边看热闹?大三那年,我发烧到四十度,是谁背着我跑了三公里去医院,还帮我垫付了两百多的医药费?是你!”
他顿了顿,耳尖悄悄发红,声音却依旧坚定,
“当时你说‘兄弟之间不用算这么清’,现在轮到你有困难,我怎么能不管?”
慕容宇的眼泪又涌上来了,这次他没再忍,任由眼泪掉在裤子上。
他想起大三那年的冬天,欧阳然在训练时突然晕倒,体温烧到四十度,他背着人往校外的医院跑,冷风灌进衣领时,欧阳然还在他背上嘟囔 “别跑太快,省点力气”。
后来他去缴费,发现欧阳然的钱包里只有几张零钱,还是他偷偷垫付了医药费,当时欧阳然红着眼眶说 “以后我一定还你”,他还笑着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说 “傻样,跟我客气什么”。
原来,这些小事,欧阳然一直记在心里。
“拿着吧,” 欧阳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先去交手术费,等阿姨手术成功了,你再慢慢还我。
大不了以后吃火锅,你多请我几顿,把毛肚当饭吃,我也不介意。”
慕容宇破涕为笑,接过银行卡时,指尖攥得太紧,卡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却像是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他站起身,擦了擦眼泪,警服下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点风:
“我去交费用,你帮我看着点我妈,别让护士随便进来。”
“放心去吧,”
欧阳然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担忧,
“别着急,阿姨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他蹲下身收拾保温桶,却发现慕容宇刚才坐过的地方,留下了几滴没擦干的眼泪,在灯光下像碎掉的星星。
慕容宇快步走到缴费窗口,把银行卡和缴费单递进去,声音带着没压下去的紧张:“麻烦帮我交一下手术费,十万。”
柜员接过银行卡,刷卡的瞬间,他的心脏差点跳出来,盯着屏幕上的进度条,连呼吸都忘了。
银行营业厅的中央空调发出细微嗡鸣,白炽灯在米色大理石地面投下惨白光晕。
身着藏青职业装的柜员第三次俯身靠近话筒,胸前工牌折射的冷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先生,您的银行卡密码输错了,需要重新输入。
她刻意放缓的尾音裹着制式的耐心,却像掺着冰碴的玻璃渣,顺着脊椎骨直往心脏里钻。
他机械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母亲心电监护仪的照片,指尖在密码键盘上方悬成僵硬的弧,冷汗顺着腕骨滑进袖口,洇湿了攥在掌心的住院通知单。
慕容宇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赶紧接过银行卡,指尖又开始发抖:
“不可能!我输的是我妈的生日,怎么会错?”
他又试了一次,手指在数字键上抖得更厉害,屏幕再次跳出 “密码错误” 的提示,红色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疼。
“先生,您再想想,是不是卡主改了密码?”
柜员的声音带着无奈,旁边排队的人开始催促,有人小声抱怨 “耽误时间”,慕容宇的脸瞬间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拨通欧阳然的电话,声音带着慌乱:
“然然,你的银行卡密码是多少?我输了两次都错了!他们还催我,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欧阳然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 我觉得你的生日好记,而且怕你着急,记不住其他密码。”
慕容宇的瞳孔骤缩,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暖。
他赶紧输入自己的生日,指尖按在数字键上时,连带着指尖都在发烫。
这次屏幕终于显示 “支付成功”,他拿着缴费单,快步跑回急诊室,走廊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欧阳然正站在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往里看,灰色卫衣的帽子被他拉下来一点,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挺翘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眼里的担忧还没来得及藏,就被慕容宇撞了个正着。
“缴费成功了,”
慕容宇踉跄着走到他身边,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攥着缴费单而泛白,纸张在颤抖中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泪水在他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声音几近破碎,
“谢谢你,然然,密码…… 谢谢你。”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却依然掩饰不住话语里的哽咽。
慕容宇抬起头,路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两人,细碎的光线落在欧阳然纤长的睫毛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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