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冷光灯将桌面照得惨白,光线透过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整齐的方格阴影,像张冰冷的网。
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的焦糊味,混着老张泡的浓茶气息,还有欧阳然指尖渗出的血腥味,三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呛得人喉咙发紧。
桌上的录音笔在灯光下泛着斑驳的铜色,外壳的锈迹被反复擦拭后露出深浅不一的划痕,像道道未愈合的伤疤,边缘还沾着欧阳然指腹的血珠,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光。
欧阳然的指节抵在冰冷的播放器外壳上,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机械地反复按下播放键,金属边缘在指腹刻出细密的纹路,随着一次次按压,皮肤渐渐破皮渗血。
暗红的血珠顺着按键缝隙蜿蜒而下,在惨白的桌面上晕开细小的红点,像极了散落在雪地里的弹孔。
他无意识地将黑色连帽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大三那年,警校模拟爆炸现场突发意外,他本能地将慕容宇护在身下,锋利的碎片划破手腕,鲜血瞬间染红了训练服。
慕容宇颤抖着双手为他包扎,嘴上却还在埋怨:你是不是傻,不知道躲一下? 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分明盛满了心疼与担忧。
此刻,台灯昏黄的光晕下,疤痕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一道时光的印记。
那些在警校一起摸爬滚打的日子,那些并肩作战的默契,此刻都化作心头最柔软的疼痛。
欧阳然凝视着疤痕,恍惚间又听见慕容宇带着笑意的调侃,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你再这么擦下去,录音笔都要被你拆了。”
慕容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手里端着的热咖啡还冒着热气,在冷空气中氤氲出淡淡的白雾。
他穿着黑色警服,肩章上的银星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是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
他将咖啡放在欧阳然手边,黑色警服的袖口蹭过桌面,留下道浅浅的灰痕,
“技术科的老张说,过度摩擦会损坏内部芯片,到时候别说听录音,连数据都可能提取不出来。你要是把唯一的证据弄坏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爸妈的冤屈也没法洗清了。”
欧阳然没抬头,依旧盯着录音笔,声音带着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的木头:
“我就是想把锈迹擦掉,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线索。你听,这里的雨声太大,把关键内容都盖住了,要是能听清后面的话,说不定能知道赵国安还有没有其他据点,有没有其他同伙。”
他按下播放键,电流的嘶鸣声瞬间在房间里炸开,尖锐得几乎要震破耳膜,混杂着模糊的雨声和赵国安沙哑的声音:
“码头。军火。灭口。”
慕容宇皱了皱眉,眉头间形成道深深的纹路,像把锋利的刀。
他伸手调低音量,指尖不小心碰到欧阳然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道电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欧阳然的手背瞬间发烫,像被火烧过一样,他赶紧收回手,耳尖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
“你疯了?这么大音量,耳朵不想要了?”
慕容宇的声音带着责备,却伸手拿过录音笔,小心翼翼地检查起来,手指在录音笔上轻轻摩挲,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老张不是说可以用声纹软件增强音效吗?你跟我逞什么强,手都流血了不知道?疼不疼?”
欧阳然这才抬头,露出泛红的眼眶,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水珠,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轻轻颤动着。
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此刻却因为疲惫和焦虑,蒙上了层水雾,像两颗蒙尘的黑宝石。
“我就是着急,”
他的声音带着委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嘴唇微微抿着,显得格外无辜,
“要是明天行动前找不到完整录音,万一赵国安还有其他阴谋,我们的人可能会有危险,到时候不仅抓不到他,还可能牺牲更多的兄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慕容宇拿着录音笔的手上 —— 对方的指节分明,掌心的薄茧蹭过录音笔外壳,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欧阳然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他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电脑屏幕,心里却满是慌乱:
【他怎么总是这么细心?明明平时那么毒舌,却总是在细节上照顾我,难道他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感觉?不对,我们是搭档,他只是出于关心,我别想多了。】
【他怎么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慕容宇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烫人的温度却抵不过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
台灯昏黄的光晕笼罩着欧阳然泛红的眼眶,那对总是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蒙着层水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下蝶翼般的阴影,随着微微颤抖的眼睑轻颤,像是暴风雨中勉强撑开的温柔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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