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成绩的日子,比考试周更加难熬。
时间像是被黏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异常缓慢。陆宇试图用睡觉、看电影、甚至跟着陈浩他们打游戏来分散注意力,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考卷上的每一道题,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可能的疏漏点。越想越不确定,越想越心慌。
《微分几何》最后那道关于黎曼曲率张性质的证明题,他好像漏了一个特殊情况没讨论? 《随机过程》的大题,那个积分上下限是不是搞错了? 还有《数值分析》……那道算法设计题,有没有更优解?他的方法会不会显得笨拙?
怀疑像藤蔓一样疯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沈清寒的要求清晰而冷酷:所有专业核心课,A及以上。 一门失手,满盘皆输。
他输不起。
一夜又一夜,他辗转反侧。窗外风声,室友的鼾声,楼道里细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吵得他无法入眠。闭上眼睛,就是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和那句“我期待你下学期的表现”。
焦虑和失眠迅速掏空了他本就因期末复习而透支的身体。食欲不振,头痛欲裂,喉咙也开始隐隐作痛。
考完试的第三天凌晨,陆宇又一次从浅眠中惊醒,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膛,浑身盗汗,喉咙干痛得如同火烧。
他摸索着爬起来想喝水,脚刚沾地,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差点直接栽倒在地。
“宇哥?”张志远被动静吵醒,迷迷糊糊打开台灯,看到陆宇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吓了一跳,“我靠!你怎么了?又发烧了?”
陆宇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一开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肺叶都像是要炸开。
陈浩也被吵醒了,两人手忙脚乱地找来体温计一量——38度5。
“服了你了!考完了都能把自己折腾病!”陈浩一边骂一边翻找退烧药,“上次的病根没除干净吧?加上焦虑失眠,可不就又倒下了!”
吃了药,重新躺下,但陆宇依旧无法入睡。身体滚烫,意识却异常清醒,对成绩的恐惧和病体的难受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几近崩溃。天快亮时,体温甚至飙到了39度。
第二天一早,他被两个室友强行押去了校医院。诊断结果和上次差不多,病毒性感冒引发高烧,需要休息静养。
于是,陆宇又一次躺在了宿舍的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物理降温贴盖在额头,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意识昏沉。但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心里的煎熬。成绩应该就在这两天出来了,他却病得下不了床,甚至连打开电脑查询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悬而未决、命悬一线的感觉,几乎要把他逼疯。
下午,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陈浩和张志远有事出去了。他昏昏沉沉地躺着,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他以为是室友回来了,勉强撑起身体,沙哑地应了声:“门没锁……”
门被推开。
逆着走廊的光线,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门口,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陆宇眯起被高烧灼痛的眼睛,努力聚焦。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连咳嗽都忘了。
沈清寒。
她穿着一件深色的长款羽绒服,围巾遮住了小半张脸,鼻梁上架着眼镜,露出的额头和眉眼间带着一丝室外的寒气。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病恹恹的陆宇身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她怎么会来?她怎么知道他病了?
无数的疑问瞬间塞满陆宇混沌的大脑,他却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来,带着一身冷冽的、却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沈清寒走到他床边,停下脚步。她的视线扫过床头柜上吃了一半的粥、散落的药盒和体温计,最后落回到他因发烧而潮红狼狈的脸上。
“又病了?”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单纯的确认。
陆宇艰难地点点头,喉咙干涩:“教授……您怎么……”
“你室友给我发了短信,说你病得厉害,担心你一个人出事。”沈清寒语气平淡地解释,将手里提着的一个保温袋放在床头柜上,“顺路带了点清粥和小菜。”
陆宇的心跳得更厉害了。陈浩那个大嘴巴!
“谢谢……谢谢教授。”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中,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沈清寒看着他虚弱的样子,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期末成绩出来了。”
轰——!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劈散了陆宇所有的昏沉和病意!他猛地睁大眼睛,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血液轰地一下全部涌向头顶,带来一阵剧烈的耳鸣。
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沈清寒的嘴唇,像是等待最终判决的死囚,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望答案,却又恐惧到了极点。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和高烧而微微发抖。
他看到了吗?他达到了吗?她……会怎么说?
沈清寒的目光透过镜片,平静地回视着他,将他所有的紧张、恐惧、期待都尽收眼底。她看到了他瞬间绷紧的身体,看到了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哀求。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陆宇粗重而急促的呼吸声。
在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沈清寒的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极其微小地向上弯了一下了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然后,她才缓缓地、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平稳语调,说出了那句让陆宇几乎心脏停跳的话——
“想知道?先好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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