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终版本的方案文件,连同厚厚的技术白皮书、精美的用户体验原型演示、以及经过财务部门反复核验的报价单,被郑重地封装好,由专人送往市政府指定的招标办公室后,析模科技总部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寂静。
持续数周的高压、高强度的脑力风暴、以及那种近乎偏执的打磨,在这一刻骤然停止。就像一曲激昂的交响乐,在奏响最恢宏的乐章后,指挥棒猛然定格,余音尚在回荡,但整个乐团却陷入了无声的等待。
最初的几个小时,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虚脱般的宁静。有人瘫在工位上,目光放空,仿佛身体被掏空;有人下意识地还在反复检查邮箱,生怕遗漏了什么后续通知;有人则开始默默地整理着几周来堆积如山的草稿纸和咖啡杯,动作缓慢,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告别。
然而,这种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提交成功的确认消息传回,一种新的、更磨人的情绪开始悄然滋生、蔓延——那便是焦灼不安的等待。
第一天,大家试图回归“正常”的工作节奏。秦峻安排架构团队开始进行一些技术债的偿还和内部工具优化;张志远让算法团队整理实验数据,准备撰写技术论文;陈浩则带着设计团队复盘整个设计过程,总结经验教训。但每个人的效率都明显低下,眼神时不时地飘向紧闭的会议室大门,或是留意着陆宇办公室的动静。邮件提示音每一次响起,都能引起一小片区域的抬头张望。空气里仿佛绷紧了一根无形的弦。
第二天,大家开始慢慢变得焦虑
茶水间里,开始出现小声的议论。
“你们说,星海这次会出什么牌?”
“他们的报价会不会比我们低很多?”
“我听说他们请了国外的专家做顾问……”
“咱们的方案,那个智慧馆员的点子,能打动评委吗?”
各种猜测、担忧,在同事间悄悄流传。陈峰领导的商务团队压力最大,他们试图打探消息,但市政府方面口风很紧,除了“等待评审结果”外,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反馈。这种不确定性,最是折磨人。
第三天,情绪出现分化。
有些乐观派,比如陈浩,开始给自己和团队打气:“慌什么!咱们的方案我敢说绝对是顶尖的!技术、创意、体验,哪样差了?要对自己有信心!”
而有些悲观派,或者说是更谨慎的人,则难免患得患失:“毕竟星海的底蕴在那里,关系网也深,万一……”话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陆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召集了一个简短的全体会议,没有谈论方案本身,而是说:“我知道大家现在心里都很着急,我也一样。但我要说的是,我们已经做到了我们能力范围内的极致。现在,结果如何,交给市场和评委。我们要做的,是相信我们的付出,相信我们方案的价值。同时,该干嘛干嘛,公司的其他项目不能停,我们的正常运营不能乱。”
他的话起到了一定的稳定作用,但并不能完全消除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份焦灼。
第四天、第五天,时间仿佛变得粘稠而缓慢。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以往热烈的技术讨论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沉默和各自对着屏幕发呆。就连午餐时间,大家的谈兴也似乎不高,话题总是不自觉地绕回到招标结果上,然后又陷入一阵沉默。张志远推眼镜的频率明显增高;秦峻时不时地会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架构图,又烦躁地揉成一团;赵琦则反复刷新着行业新闻,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与招标相关的蛛丝马迹。
陆宇表面维持着镇定,照常处理公务,主持会议,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波澜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小。他无数次在脑海中复盘方案的每一个细节,推敲可能被质疑的点,设想评委的各种反应。晚上回到家,即使有沈清寒的温柔陪伴,他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不仅仅是一个项目,这关乎荣誉,关乎信心,更关乎析模科技下一步的战略走向。
第六天,周末。但对于等待结果的析模员工来说,这个周末格外难熬。
工作群里有零星的聊天,但都透着一股强装轻松的意味。有人分享搞笑视频,有人约着去打篮球减压,但话题总会在某个瞬间冷下来。那种悬而未决的感觉,像一块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七天,周一。理论上,评审结果最有可能在这一天公布。
从清晨开始,整个公司的气氛就达到了临界点。几乎没有人能真正投入到工作中去。邮箱的每一次刷新,座机的每一次响起,都会牵动所有人的神经。陈峰几乎长在了前台和电话旁。陆宇的办公室门开着,他看似在批阅文件,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门外的动静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上午平静无事。午饭后,焦虑感更甚。有人开始频繁地去茶水间倒水,有人不停地起身去洗手间,实则只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
下午三点,当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有些麻木和疲惫的时候,前台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这一声,如同惊雷,打破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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