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景象,让所有目睹的将士永生难忘。
陈承安如同不知疲倦的战神,又似悲悯众生的佛陀。他首先来到丹辰子身边,看着她强忍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痛惜,随即十指翻飞,快如幻影,精纯的灵力裹挟着特制的解毒药粉,瞬间封住她体内蔓延的瘟毒,稳住了她的伤势。动作之快,手法之妙,令旁边的医官瞠目结舌。
紧接着,他便一头扎进了那如同人间炼狱般的隔离营区。没有嫌弃污秽,没有区分敌我。他指挥着未被感染的军士,按照他制定的严格流程隔离、清洁、分发他根据丹辰子记录和自己判断临时炼制的广谱解毒散。他亲自施针,以灵力为引,疏导病患体内郁结的瘟毒;他调配汤药,手法精准高效,一人之力竟比数十名医官还要迅捷。
最令人动容的是,当袁弘那边因瘟疫失控,竟将一些染病的、奄奄一息的士兵,如同丢弃垃圾般驱赶至征北军防线附近时,陈承安得知后,没有丝毫犹豫,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抬进来!” 在征北军部分将士不解甚至抵触的目光中,他亲自为这些昨日还是敌人的士兵诊脉、施药。看着那些枯叶般躺在担架上、眼神空洞绝望的年轻面孔,他眼中没有仇恨,只有身为医者对生命的纯粹悲悯与责任。“疫病当前,何分敌我?皆是命悬一线的生灵罢了。” 他低沉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他昼夜不息地穿梭在病榻之间,灵力与精神双重透支。原本清亮的眼眸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眼窝深陷,青黑如墨,那对标志性的“熊猫眼”前所未有的醒目,几乎占据了小半张脸。身形也消瘦了几分,宽大的袍服显得有些空荡。但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定而迅捷,仿佛有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疲惫至极的身躯。
终于,在陈承安几乎耗尽心力、压榨出最后一丝潜能的不懈努力下,辅以他之前炼制的那些强健体魄的丹药打下的基础,瘟疫的蔓延势头被硬生生遏制住了。大军本部的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染病将士开始好转。而那些被袁弘无情抛弃的敌方士兵,也在陈承安的救治下捡回了性命,他们望向陈承安的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激与难以言喻的复杂。
当最后一批危重病患脱离险境的消息传来,陈承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疲惫地靠在一根营柱上,连抬手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只有那双深陷的、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望着逐渐恢复生机的营区,流露出如释重负的微弱光芒。医者仁心,泽被苍生,不分彼此,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沉重的诠释,而代价,便是他此刻透支殆尽的形销骨立。
营地里飘散的药味混合着草木泥土的气息,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衰败与消毒意味的特殊气味钻入鼻腔。这味道……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陈承安疲惫的思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猛地荡漾开来,瞬间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阴霾笼罩的地球。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里,新闻中不断攀升的数字揪紧了亿万人的心。巨大的方舱医院拔地而起,火神山、雷神山在震天的机械轰鸣中创造了生命的奇迹。而最令他灵魂震颤的,是那一张张被口罩勒出深深印痕的脸庞,是那一双双布满血丝却依然坚毅的眼睛,是那明知前方是吞噬生命的漩涡,却依然如扑火飞蛾般逆流而上、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的白色身影……
他们是谁?是医生,是护士,是无数挺身而出的凡人,却也是在那场席卷全球的浩劫中,守护人类文明火种的真神!是组织,是体系,是科学的力量与无畏的奉献共同铸就了对抗死神的堤坝!
“体系……组织……专业!” 陈承安深陷的眼窝中,那微弱的光芒骤然变得锐利而炽热,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翻涌的浪潮。
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暴露了征北军乃至整个此界军队医疗体系的致命缺陷!散兵游勇式的郎中、临时征召的丹师、依靠土方偏方的士兵……混乱、低效、脆弱!若非他身负绝学,若非丹辰子舍身探源,若非他之前炼制的丹药打下了些许基础,这场瘟疫足以让征北军不战自溃!袁弘可以驱使瘟毒部落,难保不会有下一个“袁弘”用更诡谲的手段!
“不能再这样了!”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在他心中炸响,瞬间驱散了身体的疲惫。那些地球“白衣战士”的身影在他脑海中重叠、放大,化作一股澎湃的力量注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挣扎着站直身体,虽然脚步虚浮,但脊梁挺得笔直,目光扫过这片刚刚从死神手中夺回的营区,扫过那些脸上犹带病容却已焕发生机的士兵——无论是征北军的袍泽,还是被袁弘无情抛弃、此刻正用复杂目光望着他的敌方降卒。
“顾太师!丹辰子大师!” 陈承安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深吸一口气,指向这片刚刚经历浩劫的土地,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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