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虚无!
张猛的身体在无边的黑暗中急速下坠。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黑暗和刺骨的寒意包裹着他。从暗河坊穹顶崩塌的裂缝中坠落,仿佛坠入了传说中的九幽归墟。意识在急速的失重感中沉浮,如同被投入了墨汁的冰水,连思维都要被冻结。
体内,那场毁灭性的战争并未因坠落而停止。
丹田深处,那翠玉邪婴燃烧着深翠火焰的双眸,因空间涟漪带来的悸动波动被打断,此刻正燃烧着被愚弄的滔天怒火!冰冷、蛮横的意志如同亿万冰锥,狠狠刺向张猛意识深渊的最底层:**蝼蚁……竟敢……干扰……吞噬!湮灭!**
而张猛那被短暂唤醒的、最后一丝自我灵光,如同暴风雨中的萤火,在邪婴意志的怒火冲击下剧烈摇曳,却死死守着一线微光,发出无声的呐喊:**不!这是我的……身体!滚出去!**
两种意志在他破碎的识海中疯狂碰撞、撕扯!每一次交锋都如同灵魂被投入绞肉机!剧痛超越了肉体的极限,让他在下坠的黑暗中发出无声的嘶吼。翠玉邪婴的力量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但它似乎也因之前的吞噬中断和空间涟漪的干扰,未能彻底碾碎那点顽固的“杂质”。张猛的自我灵光则如同最坚韧的藤蔓,死死缠绕着灵魂的锚点,绝不松手!
下坠……无止境的下坠……
时间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噗通!
身体终于重重砸入了某种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铁锈和万年腐朽气息的液体之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大口污血(混合着深翠光点),意识几乎彻底涣散。
冰冷刺骨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疯狂地试图从伤口、口鼻涌入体内!这液体比暗河污水更加污秽、更加死寂!蕴含着一种沉淀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纯粹的衰败与终结气息!
“呃……”张猛残存的意识本能地挣扎,但这粘稠的液体如同胶水,束缚着他的动作。更可怕的是,这液体中蕴含的终结气息,与他体内那株归墟逆种本源中残留的灰白余烬……竟隐隐产生了某种……**共鸣**?
丹田内,那暴怒的翠玉邪婴,在接触到这粘稠死水的瞬间,燃烧的深翠火焰猛地一滞!它那冰冷无情的意志中,竟然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迟疑**?仿佛这深渊底部的死水,触动了它本源深处某些被遗忘的、属于“归墟”的印记。
就是这一刹那的迟疑!
张猛那濒临熄灭的自我灵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意志!他不再徒劳挣扎身体,而是将全部残存的意念,疯狂地……**沉入**丹田!沉入那株归墟逆种的本源!沉入那嫩芽深处残留的、属于青石镇废墟的……**灰白余烬**!
**共鸣!引导!以此为盾!**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灵光中炸开!
嗡!
随着他意念的疯狂引导,右肩那株因能量冲突而黯淡的嫩芽根部,那点沉寂了许久的、代表归墟终结法则的灰白星屑,竟真的……**微微亮起**!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终结气息弥漫开来,与包裹身体的粘稠死水中的衰败终结气息……瞬间连接、共鸣!
这共鸣并非滋养,更像是一种……**同化**与**安抚**!
张猛身体周围粘稠的死水,那疯狂侵蚀的势头猛地一滞!仿佛将他视为了“同类”,那纯粹的衰败终结气息不再试图侵入,反而形成了一层冰冷的、相对“温和”的屏障,将他与更深处、更污秽的未知隔绝开来!
“呃……”张猛如同即将溺毙者终于将头探出了水面(虽然这“水面”是粘稠的死水),获得了短暂而珍贵的喘息之机。他贪婪地(在意识层面)呼吸着,拼命维系着那点自我灵光,同时引导着灰白余烬与死水的共鸣。
丹田内,翠玉邪婴的迟疑转瞬即逝。那点灰白余烬的共鸣让它感到了一丝被冒犯的威胁,深翠火焰再次暴涨,冰冷的意志更加狂暴地碾压向张猛的自我灵光!
平衡,再次被打破!但这一次,张猛有了一个短暂立足的“孤岛”——这层由灰白余烬共鸣死水形成的冰冷屏障!
***
九嶷云台,青灰色悬空石楼。
石楼二层,静谧如亘古长夜。窗外无涯城的喧嚣与地底深渊的死寂,如同两个隔绝的世界。
石桌上,那枚枣核大小、纯净温暖、散发着内敛金辉的黄金果实,依旧静静地悬浮在粗陶盆湿润泥土上方寸许的虚空中。它如同宇宙间最完美的造物,凝固了时间,凝固了空间。
石床上,凌逍的眼皮,在第七次指尖轻点后那极其轻微的颤动后,并未睁开。依旧闭合着,仿佛沉眠永无止境。
然而,当张猛坠入深渊死水、引导灰白余烬共鸣死水、暂时获得喘息之机、体内双魂意志再次激烈碰撞的瞬间——
悬浮的黄金果实,其光滑如镜、流淌着液态阳光般的表面,那一道由无形刻刀镌下、代表着生命源初至理的天然纹路,极其极其微弱地……**扭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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