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薄雾,悄无声息地掠过郡城的屋脊巷弄,速度极快,却未带起一丝风声。城北那片废弃宅院的方向,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同时虚络不断将前方巡风司暗哨传来的零星信息汇总传递。
“目标钱兆已进入废弃区核心的‘李府’旧宅,情绪似乎更加焦躁,四处张望,像是在等人。” “周围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能量波动正常,只有一些野猫鼠辈的气息。” “墨渊大人已知晓情况,指示我们封锁外围所有出口,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也不得打草惊蛇。”
墨渊也知道了?动作倒是快。玄渊目光微闪,速度不减反增,几个起落间,那片荒凉破败、断壁残垣的废弃宅院区已映入眼帘。他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如同鬼魅般绕到李府后院,选了一处墙体坍塌形成的阴影角落,气息彻底敛入“匿影”状态,悄然潜入。
李府旧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蛛网密布,灰尘堆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材腐朽和淡淡霉味。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和屋顶窟窿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柱,反而让阴影处显得更加深邃黑暗。
玄渊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缓缓铺开,瞬间便捕捉到了在前院大厅中焦躁踱步的钱兆。此时的年轻人,早已没了平日里的些许骄纵,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潮红,眼神闪烁不定,充斥着贪婪、恐惧与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他周身的气息起伏不定,那阴寒的雷力时而躁动,时而沉寂,极不稳定。
“怎么还不来…时辰快到了…”钱兆低声嘟囔着,声音沙哑,时不时抬头望向门口方向,手指神经质地相互搓动。
玄渊如同壁虎般贴附在大厅一侧偏房的横梁阴影中,冷眼旁观。他在等,等钱兆要见的人,或者,等某种变化。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光缓缓移动。钱兆越来越焦躁,甚至开始低声咒骂。
突然,他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一丝惊喜混合着紧张的神色。“来了!”他快步走向大厅中央。
然而,来的并非什么人影。只见大厅中央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地面上,空气微微扭曲,一道模糊的、完全由阴影构成的、看不清面目的瘦长人形,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来!它没有实体,仿佛就是一团浓缩的黑暗,散发着比钱兆精纯浓郁十倍不止的阴寒雷煞气息!
玄渊瞳孔微缩。这是…某种高阶的阴影传讯或投影法术?施法者本人并未亲至!
那阴影人形发出一种非男非女、冰冷僵硬的怪异声音,直接回荡在钱兆的脑海(也被玄渊清晰捕捉到):“钱兆,‘圣主’对你近期的进展,很不满意。”
钱兆身体一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使者恕罪!实在是…实在是近期风声太紧,家叔那边也叮嘱我要小心,合适的‘资粮’难寻啊!”
“借口!”阴影人形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丝令人神魂刺痛的寒意,“圣主赐你神功,是让你为圣殿效力,不是让你畏首畏尾!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你自己清楚!”
钱兆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使者明鉴!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已经物色好了几个目标,都是城外落单的散修,一定尽快为您和圣主奉上足够的‘贡品’!”
“哼。”阴影人形冷哼一声,“最好如此。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下次交接时,贡品数量仍未达标,圣主会将赐予你的一切,连本带利收回!包括你的神魂!”
钱兆闻言,脸上恐惧之色更浓,仿佛想到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阴影人形似乎懒得再跟他废话,抬手(如果那阴影能算手的话)一抛,一枚闪烁着幽光的黑色丹药悬浮在钱兆面前:“这是‘镇魂丹’,能暂时压制你神魂的躁动,但也会让你下次突破时更加痛苦。好自为之。”
说完,那阴影人形便开始缓缓变淡,似乎即将消散。
“多谢使者!多谢圣主恩典!”钱兆如蒙大赦,连忙抓起那枚丹药,迫不及待地就要吞服下去。
就是现在!
玄渊眼中寒光一闪,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心念微动,一缕细微到极致的混沌之力,悄无声息地隔空注入到那枚“镇魂丹”之中。他并未改变丹药结构,只是在其核心处留下了一个极其隐匿的混沌标记。无论这丹药被谁服用,或者被带到何处,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他都能有所感应!
同时,他另一缕神识则如同最灵巧的手,在阴影人形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尝试附着其上,追踪其投影的源头!
然而,那阴影人形似乎极其敏感,在玄渊神识即将触碰到的瞬间,猛地一阵剧烈波动,发出一声尖锐的、只有能量层面能感知的嘶鸣,随即砰然炸开,化作无数缕精纯的阴寒雷煞之气,四散湮灭,彻底断绝了追踪的可能!
“嗯?”偏殿内的钱兆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惊得一愣,警惕地看向四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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