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风司地下深处,特制的禁法牢房内,光线晦暗,空气冰冷。钱兆被数根刻满符文的金属锁链牢牢固定在冰冷的玄铁床上,气息奄奄,如同破败的风箱。数名精通医道和魂术的巡风司修士围在床边,全力施为,各种滋养肉身、稳定神魂的丹药和法术光芒不断落在他身上,勉强吊住他最后一口气。
墨渊和叶红鱼站在一旁,面色凝重。玄渊则靠墙而立,灰瞳平静地注视着一切,似乎在观察,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样?能让他清醒过来吗?哪怕片刻也好!”叶红鱼焦急地询问为首的医修。
那老医修擦了擦额角的汗,摇头叹道:“难,难啊!叶巡使。他邪功反噬已深入骨髓神魂,又硬扛了两位大人联手一击,体内还有那霸道无比的自毁禁制残留…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强行刺激他清醒,恐怕会立刻引发禁制残余力量,当场魂飞魄散!”
墨渊眉头紧锁:“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搜魂术呢?”
老医修脸色一白:“万万不可!墨大人!他神魂如今脆弱得像一张纸,任何外来的魂力冲击,哪怕是再温和的搜魂,都会直接导致崩溃!而且那自毁禁制似乎与神魂紧密相连,搜魂必然触发!”
一时间,牢房内陷入沉默。好不容易抓到的活口,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变成废人,然后死去?
就在这时,玄渊忽然开口:“不必让他完全清醒。只需暂时稳住其神魂溃散之势,我能尝试捕捉其逸散的记忆碎片。”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捕捉记忆碎片?”墨渊眼中精光一闪,“道友竟精通此等秘术?须知记忆碎片散逸无序,且蕴含其临死前的巨大痛苦和恐惧情绪,极难捕捉解析,稍有不慎还会污染自身神识。”
“略懂一二,可勉力一试。”玄渊语气依旧平淡,“总好过束手无策。”
墨渊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对医修道:“集中所有力量,稳住他的神魂,至少一炷香时间!”
“是!”老医修连忙应下,与其他修士加大力度,柔和的光芒几乎将钱兆整个包裹。
玄渊走到床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其眉心。他没有动用任何强大的魂力,而是将一丝极其精微柔和的混沌之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缓缓探入钱兆那濒临崩溃的识海。
混沌包容万物,亦可模拟万物。此刻,玄渊的这丝力量模拟着钱兆自身残存的神魂波动,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狂暴的禁制残余和痛苦情绪漩涡,如同一个耐心的渔夫,在惊涛骇浪中垂钓着那些随波逐流的、破碎的记忆光影。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玄渊的额头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牢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玄渊的手指微微一动,缓缓收了回来。他闭上眼,似乎在消化着什么。
“如何?”叶红鱼迫不及待地小声问道。
玄渊睁开眼,灰瞳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复述着某些残破的画面和声音:
“…黑色的山崖…呼啸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得魂体都要散了…” “…‘圣殿’…就在风眼最深处…但看不见…有可怕的结界…” “…‘雷煞’大人…黑袍…看不清脸…好冷…他的手按在我的头顶…传功…痛…但力量在增长…” “…要‘贡品’…很多‘贡品’…新鲜的魂力…最好是有修为的…” “…叔父…偷偷给我资源…但警告我…绝不能泄露他的存在…” “…害怕…功法会吞噬我…但停不下来…” “…使者说…下次…下次交不够…‘圣主’会亲自收回一切…比死更可怕…” “…杂货铺…地下室…有暗门…但很少开…” “…黑风崖…不能自己去…会死…只有‘雷煞’大人能带路…”
断断续续的、充满痛苦和恐惧的碎片信息被玄渊复述出来,虽然残缺不全,却勾勒出了一副更加清晰的画面:黑风崖深处的“圣殿”,“幽骸”(雷煞)亲自传功并收取贡品,钱仲提供资源,老陈杂货铺的暗门,以及对“圣主”极致的恐惧。
这些信息,与之前的调查相互印证,并补充了更多细节!
墨渊和叶红鱼听得面色无比凝重。
“果然有暗门!”叶红鱼握紧了拳。 “‘圣主’亲自收回…看来这‘幽骸’对其掌控力极其自信。”墨渊目光锐利,“黑风崖果然是其老巢,但内有强大结界,外人难入。”
这时,玄渊似乎又捕捉到了什么,补充道:“他还残留着一个强烈的念头…关于一种‘晶石’…青黑色的…蕴含着强大风雷之力…但似乎是破碎的…‘雷煞’大人对此似乎很是恼怒…命令钱仲加紧寻找类似的…”
青黑色?风雷之力?破碎的晶石?
玄渊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自己从钱仲密室里得到的那三块风雷灵晶碎片!难道钱仲私藏此物,并非为了研究,而是因为“幽骸”也在寻找此物?此物对“幽骸”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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