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风司地下牢狱,最深处的特制刑房。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腐肉味和某种刺鼻药水的混合气息,令人作呕。墙壁上凝固着深褐色的陈旧血渍,几盏镶嵌在墙内的幽灯投射出惨绿的光,将人影拉得扭曲变形。那名被俘的灰衣人——现在已知他名叫屠隼——被儿臂粗的寒铁锁链呈大字型吊在半空,身上满是鞭笞、灼烧和利刃留下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脓血缓缓渗出。他低垂着头,气息微弱,但偶尔抬起眼皮时,那眼神依旧像淬了毒的刀子,凶狠而顽固。
叶红鱼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紧抿着嘴唇。她虽是巡风使,见惯了场面,但如此酷刑之下仍不开口的硬骨头,还是让她心头发寒。两名行刑的壮汉气喘吁吁,身上溅满了血点,看向屠隼的目光带着一丝无奈和隐隐的恐惧。
墨渊站在稍远一些的阴影里,面无表情,只有负在身后的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似冷静,但玄渊通过幽寂附着在刑房一角阴影中的细微感知,却能捕捉到他周身灵力那极其隐晦的、压抑着的躁动。他在急,急不可耐。
玄渊的本体并未亲至刑房,他依旧留在那处废弃酒窖,但通过幽寂的共享感知,刑房内的一切都如同亲临。他像一位最冷静的观众,审视着这场审讯,也审视着墨渊。
“说!‘幽骸’的老巢在黑风崖的具体位置?核心区域有多少守卫?传送阵如何使用?”叶红鱼强忍着不适,再次厉声喝问。
屠隼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发出沙哑的冷笑:“嗬……巡风司的狗爪子……就这点能耐?爷爷……什么都不知道……”
一名行刑手怒骂一声,抄起一根烧红的烙铁,就要再次上前。
“够了。”墨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缓步从阴影中走出,来到屠隼面前,目光如两道冰冷的探针,扫视着对方残破的身体和那双桀骜的眼睛。
“屠隼,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怕疼。”墨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直刺人心的力量,“但你修炼到筑基巅峰不易,甘心就此道消身殒,连魂魄都不得安宁,成为‘幽骸’脚下无数枯骨中的一具吗?”
屠隼眼神闪烁了一下,但依旧紧闭着嘴。
墨渊并不意外,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缥缈:“我知道你们在找东西,很重要的东西。或许……与星辰有关?与古老的遗迹有关?”
听到“星辰”和“古老遗迹”这两个词,屠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在场三人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有戏!叶红鱼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墨渊趁热打铁,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意味:“‘幽骸’能给你的,无非是力量,是苟延残喘。但若你肯合作,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关于……‘星尘砂’的下落,或者……通往‘葬星回廊’更安全的路径……我或许可以保你一命,甚至,给你一个真正摆脱控制、重获新生的机会。”
他直接抛出了“星尘砂”和“葬星回廊”!这是赤裸裸的利诱,也完全暴露了他个人的真实目标!
叶红鱼惊愕地看向墨渊,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而吊在半空的屠隼,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死死盯住墨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又最诱人的话语。
“你……你怎么会知道……星……”屠隼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断断续续。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墨渊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自信,“‘幽骸’对‘墟引’碑的研究,不过拾人牙慧。告诉我,你们最近在找什么?是不是与稳定通道有关的材料?说出来,你就有价值,就能活!”
屠隼脸上肌肉剧烈抽搐,内心显然在进行着天人交战。求生欲和对“幽骸”的恐惧在他眼中疯狂撕扯。
酒窖中,玄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墨渊果然迫不及待了,为了“星尘砂”的消息,几乎是不顾一切。
“虚络,记录屠隼所有生理反应及语言碎片。重点分析墨渊提问时,其能量波动有无异常,是否存在暗示或精神诱导的痕迹。”
“记录中……屠隼生理指标显示其处于极度挣扎状态。墨渊提问时,其灵力波动有极其细微的、针对性的增强,疑似某种高阶催眠或读心术的辅助,但手法极其高明,难以捕捉确切证据。”
果然用了手段!玄渊心中冷哼。
刑房内,屠隼挣扎了许久,终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锁链上,嘶声道:“……是……是在找……一种……蕴含精纯风雷本源的……晶石碎片……圣主说……那是……钥匙的……残片……”
风雷本源晶石碎片!钥匙残片!
玄渊心中剧震!这说的,不就是钱仲密室里找到、已经被自己吸收掉的那三块风雷灵晶吗?它们竟然是开启“葬星回廊”的“钥匙”残片?难怪“幽骸”如此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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