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杨裕立刻回应，“名分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天下人皆视其为叛逆，即便他们兵力再强，也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殿内再次陷入争论，只不过这一次，焦点从 “是否出兵” 变成了 “先正名还是先动武”。
主张正名的文官与力主出兵的武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李明释坐在龙椅上，听着下方的争吵，指尖的敲击越来越快。
他看向站在百官之首的杨裕，又瞥了眼那群摩拳擦掌的武将，最终将目光投向殿外。
那里，晨光正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却驱不散大殿内的阴霾。
“够了！”
李明释猛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躬身等候旨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传朕旨意，即日起……”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
“陛下！不好了！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从普乐寺回来了，可她…… 她……”
内侍语无伦次，脸上满是惊恐。
李明释心中一紧，猛地站起身：“皇妹怎么了？”
含元殿内的争论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内侍身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整个大殿。
“这…… 陛下，长公主她…… 她……”
内侍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像筛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金砖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死死低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那景象太过骇人，他实在不敢说出口，生怕一句话说错，就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还不如沉默以对。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百官看着这欲言又止的内侍，脸上都露出不耐之色。
“放肆！”
吏部尚书率先出列呵斥，“陛下当面，岂容你遮遮掩掩？速速将实情道来！”
“陛下，此獠刻意隐瞒，分明是心有不轨！”
一位御史更是上前一步，双手捧笏朗声道，“请陛下降旨，诛其九族以儆效尤！”
“此人当诛！”
“请陛下严惩！”
接连有官员附和，朝堂上的声讨声此起彼伏。
李明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向内侍的目光如同淬了冰。
他何尝不知道这内侍是怕说错话，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这般忸怩，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可真要严惩…… 他又有些犹豫。
这内侍是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亲信，若是今日说杀就杀，日后谁还敢真心依附于他？
可眼前，直接放过也不能堵住百官的口舌。
难办哦。
左右为难之际，李明释只觉得胸口的火气越来越盛，看向内侍的眼神也渐渐染上杀意。
李明释看着百官们倔强的眼神，有些头痛的闭上眼睛。
下一刻，当他眼睛再次睁开时。
“都住口！”
李明释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随即转向内侍，厉声呵斥，“混账东西！殿上皆是大唐肱骨，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再敢支吾，朕现在就准了百官所请，诛你九族！”
”“是…… 是！陛下…… 臣这就说！”
内侍被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开口，“陛下，长公主…… 长公主正朝着含元殿过来了，而且…… 而且她…… 她……”
话又一次卡在喉咙里，任凭他怎么使劲，都吐不出后面的字眼。
李明释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第一次觉得这亲信如此碍眼 。
若不是念着旧情，真想一刀斩了这废物！
内侍看到了李明释神色上的不虞，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此刻，大脑里一片空白。
全是关于九族消消乐的念头。
内侍一而再的作死行为。
李明释的忍耐再也维持不住。
他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正要下旨治罪，殿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皇兄，我来了！”
李明释闻声一怔！
是皇妹李明玥的声音！
而其他的百官，初时并没有听出来人的声音，但也听出来人是个女子。
这直接让满朝文武当场哗然。
含元殿乃是百官议事的重地，除了太后、皇后等极少数皇室女眷，从未有女子敢在朝会时擅闯。
众人纷纷转头望向殿门，纷纷好奇和愤怒究竟是哪位如此大胆。
只见殿外的白玉阶上，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阳光透过她身后的朱漆大门洒进来，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轮廓。
待她走进殿内，百官看清来人模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惊得后退半步，连手中的朝笏都险些掉在地上。
“这真的是长公主，不是什么妖魔魍怪变幻的？”
“这真是有辱斯文！”
“长公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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