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回到北区营地时,残阳正将天际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与东南方向那始终未曾平息的兵戈煞气遥相呼应,仿佛整个齐州城都浸泡在某种不祥的预兆之中。
她带回来的消息,让刚刚燃起一丝微光的“曙光联盟”指挥核心,再次陷入了冰窖。
“幽冥宗……已经和冥煞尸祖勾结上了?”秦岳的声音艰涩,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木桌,发出沉闷的哒哒声。这消息比兵主蚩骸的苏醒更让人心惊,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疯狂的邪宗和两具各自为战的尸祖,而是一个……初步联合起来的、拥有明确战略目标的恐怖联盟!
玄云道长闭目不语,捻着胡须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在极力推演着这恶劣局势下的生机。王强和影则沉默着,脸色难看,他们比秦岳更清楚,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所谓的联盟和计谋,是何等脆弱。
“厉魂的话,未必全是恐吓。”洛羽打破了压抑的沉默,她站在仓库门口,望着外面忙碌而惶恐的人群,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幽冥宗谋划千年,绝不会将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无法控制的尸祖身上。与冥煞尸祖的‘协议’,更可能是一种相互利用。幽冥宗需要尸祖的力量作为撬动归墟之门的‘坐标’和‘祭品’,而冥煞尸祖……或许也想借助幽冥宗的手段,摆脱归墟的‘引力’,甚至……吞噬其他尸祖,成就真正的‘不朽’。”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背脊发凉。如果尸祖之间也存在吞噬进化,那后果……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洛羽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在幽冥宗和冥煞尸祖的协议彻底稳固,在兵主蚩骸被他们招揽或吞噬之前,我们必须拥有足以改变局面的力量!”
“如何加快?”王强忍不住问道,“我们现在连自保都勉强!”
“整合,提升,主动出击。”洛羽吐出三个词,“整合所有能找到的幸存者和资源,提升我们个体和整体的实力,然后……寻找机会,主动削弱甚至摧毁他们的联盟!”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东南区域:“兵主蚩骸与幽冥宗的冲突,就是我们的机会。厉魂重伤逃回,幽冥宗在东南的力量必然受损。我们可以趁此机会,派出精锐小队,不是去正面硬撼兵主蚩骸,而是……侦查、骚扰,甚至尝试与它进行有限的‘沟通’。”
“沟通?”影抬起头,沙哑的声音带着质疑,“那怪物……能沟通?”
“它并非全无理智的野兽。”洛羽回想起兵主蚩骸被安魂符影响时的状态,“它由古战场兵魂执念汇聚而成,愤怒与杀意是它的主体,但并非全部。我之前的方法虽然粗糙,但证明了一定的可行性。我们需要更了解它,了解它的执念核心,才能找到真正的弱点。”
她看向玄云道长:“道长,您精研神魂之道,又掌‘源火’,能否尝试炼制一些更具针对性的‘安魂’、‘净心’符箓?不需要直接制服它,只要能干扰其意识,为我们创造机会即可。”
玄云道长睁开眼,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可一试。但需时间,且材料难寻。”
“材料我来想办法。”洛羽道,又看向秦岳和顾青璃,“秦队,顾研究员,我们需要更详细、更实时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幽冥宗主力动向,以及……昆仑司辰殿的踪迹。电台监听不能停,同时,我们需要派出侦察小组,向西、向北,扩大搜索范围。”
秦岳重重点头:“明白!我亲自带队向西侦查,卧牛山方向虽然危险,但必须摸清冥煞尸祖和幽冥宗的底细!”
“向北……”洛羽看向影,“影小姐,你熟悉黑暗,北边的异常,恐怕还需要你多费心。”
影沉默地点了点头。
“至于提升实力……”洛羽的目光最后落在自己身上,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源火’的净化区域要尽可能扩大,让更多幸存者能安心休整、锻炼。搜集到的任何可能蕴含能量的物品——变异生物的晶核、古老的玉石、甚至是某些奇特的金属,都要集中起来,由顾研究员和玄云道长进行研究,看看能否用于提升个体实力或强化装备。”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我知道这很难,很冒险。但这是我们唯一的路。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
仓库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外面传来的劳作声和远处隐约的怪物嘶吼。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压力,以及洛羽话语中那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干了!”王强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横肉抖动,“妈的,老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就没想过能善终!拼一把,值了!”
秦岳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就按洛羽说的办!立刻分配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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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曙光联盟”如同一台被强行催谷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一队队由不同据点人员混编的小组,在秦岳、王强和影的带领下,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着西、北、东南三个方向延伸。他们携带着简陋的武器、有限的补给,以及用生命换取情报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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