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她带着哭音吼出这句话,猛地转身,捂着脸,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冰淇淋店,连书包都忘了拿。
店内一片死寂。
所有顾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许星揪着林亦尘衣领的手,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林亦尘脸上的笑容也微微收敛了些,看着程时彤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无奈。
许星猛地甩开他的衣领,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狠狠瞪了林亦尘一眼,那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警告和“这笔账我记下了”的意味。
她一把抓起自己和程时彤的书包,转身就朝着程时彤离开的方向追去。
跑到门口时,她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回店内,砸在林亦尘的耳边:
“林亦尘,你真是个混蛋!”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傍晚的人群中。
林亦尘独自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许星抓皱的衣领。
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几乎能感受到她愤怒呼吸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火药味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趣味。
他看了一眼桌上那三杯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尤其是那杯许星只吃了一口的香草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
傍晚的城市被一层灰蓝色的暮霭笼罩,车流如织,引擎的轰鸣与喇叭声交织成一片喧嚣的浪潮。
人行道上,程时彤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想逃离刚才那令人心碎的场景。
单薄的身影在匆匆人流中显得格外脆弱踉跄。
许星紧咬着牙,一手抓着两个沉甸甸的书包,奋力拨开人群,紧追在后。
风声和嘈杂的人声车声灌入耳中,但她眼中只有前方那个摇摇欲坠的背影。
“小彤!停下!你等等我!”
许星提高声音呼喊,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急和喘息,却被淹没在城市的噪音里。
程时彤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凭着一股委屈和冲动盲目地向前冲。
在一个十字路口,刺眼的红色行人信号灯亮着,她却像失去了判断力,径直冲下了马路牙子——
“嘀——!!!!”
一声极其尖锐、几乎要撕裂耳膜的货车喇叭声猛然炸响!
伴随着刺耳的急刹车摩擦地面的声音,一辆巨大的重型货车如同钢铁巨兽般,带着巨大的惯性,堪堪在距离程时彤不到两三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头带起的劲风甚至掀起了她的衣角和发丝。
程时彤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和震耳欲聋的声响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
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冰冷粗糙的柏油路面上,脸色煞白如纸,瞳孔因惊恐而放大,整个人呆若木鸡,连哭都忘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人行道上猛冲出来!
许星几乎是在程时彤冲出去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她用尽全力扑过去,在货车停稳的刹那,一把将瘫软的程时彤死死地搂进自己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和那庞然大物之间!
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出胸腔,后背惊出一片冷汗。
“妈的!不要命啦?!红灯没看见啊?!当马路是你家的啊?!”
货车司机惊魂未定地从车窗探出头,气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对着她们破口大骂,粗粝的嗓音里充满了后怕和愤怒。
“对不起!师傅,实在对不起!”
许星紧紧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程时彤,抬起头,对着司机方向,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她许星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地对人道过歉?
但此刻,她只觉得庆幸和后怕,那巨大的车轮刚才离程时彤只有咫尺之遥。
见司机骂骂咧咧地缩回头,重新发动了车子,许星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还在不停发抖、眼神空洞的程时彤,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弯下腰,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揽住她的背,稍一用力,竟直接将程时彤打横抱了起来。
程时彤轻得像一片羽毛,被吓得失了所有力气。
许星抱着她,快步而稳健地穿过终于绿灯的车流,走到马路对面安全的人行道上,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路边的花坛边缘坐下。
“小彤?小彤?没事了,没事了,看着我。”
许星蹲下身,双手捧住程时彤冰凉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张和轻柔。
“有没有哪里疼?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她的目光急切地在程时彤身上巡视,当看到她一边膝盖的校服裤子被粗糙的地面磨破,露出的皮肤上一片鲜红的擦伤,血珠正从破损的皮肉里慢慢渗出来时,许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底满是心疼和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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