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位魂帝大汉堪称惊悚的仓皇退场后,藏书楼这片区域,终于迎来了一段短暂却弥足珍贵的、近乎绝对的宁静。剩余那些或明或暗的窥探者们,此刻皆噤若寒蝉,再无人敢轻易上前造次,只敢隔着层层书架,用眼神进行着无声而复杂的交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观望氛围。
云闲借此机会,终于得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了整整一日的心神稍作舒缓。然而,她的心情却并未因此而真正轻松起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不过是建立在墨渊那深不可测的武力威慑,以及她自己刻意营造出的“不好惹”形象之上,如同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脆弱不堪。只要他们二人一日还身处武魂殿,还待在这座已然成为焦点的藏书楼内,那些源自各方势力的觊觎、试探与骚扰,便绝不会真正停止,只会如同潮汐般,退去又复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身旁,那个已经重新坐回专属垫椅、周身气息恢复成一潭深水般古井无波的墨渊。今日若无他在关键时刻如同定海神针般出手,自己恐怕真的要被逼到动用某些非常规的、源自“寂静王座”或数据之眼的本源力量才能脱身,而那无疑会暴露更多底牌,引来远比眼下这些骚扰更加棘手、更加危险的关注与麻烦。
“今日之事,多谢了。”云闲低声说道,这一次的道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加真心实意,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慨。
墨渊的脸上依旧覆盖着那本充当遮脸工具的游记,声音透过书页传来,带着些许沉闷:“分内之事,维护馆内秩序而已。” 依旧是那句标志性的、听不出情绪的标准回答,但不知为何,云闲却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难以言喻的……可靠感?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她忽然觉得,在自己这场危机四伏、力求“摸鱼”的异世生涯中,能有这么一位实力强大、惜字如金、却在关键时刻绝对顶得上的神秘盟友,似乎是所有糟糕境遇中,唯一值得庆幸和依靠的变数。
“看来,咱们这个临时拼凑的‘摸鱼求生同盟’,有必要进一步巩固和升级一下了。”云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开口说道,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心头沉重的阴霾。
墨渊将脸上盖着的游记拿开少许,露出一只深邃得仿佛能吸纳光线的眼眸,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你待如何?”
云闲沉吟片刻,识海中的数据之眼结合今日对各类“访客”的快速扫描与分析结果,迅速勾勒出一个可行的合作方案:“往后,但凡是主动找上门来,声称要‘请教’于我的人,由你先帮我进行一轮筛选。那些能量波动中明显带着恶意、目的不纯、或是胡搅蛮缠、难以理喻之辈,直接动用你的‘规矩’手段,或者……嗯,你特有的方式,将他们阻拦在外,不必让其近身。至于那些经过你初步判断,相对‘安全’、或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理由推拒的,再交由我来应付。”
她略微停顿,抛出了自己用以交换的筹码,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墨渊手边那卷古老的兽皮地图:“作为回报,你手上的这卷兽皮地图,或者其他任何你感兴趣却又暂时无法解读的古老文献、残卷、密文,我都可以尝试帮你‘看看’。” 她深知墨渊对这卷地图的重视,也隐约猜测他手中或许还掌握着其他类似的、涉及古老秘辛或失落知识的收藏。而这,恰恰是她那庞大数据库与数据之眼解析能力可以大显身手的领域。
墨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在心中权衡这个提议的利弊与可行性。片刻之后,他并未多言,只是重新将游记盖回脸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从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表示同意的单音节:“嗯。”
至此,两人之间那心照不宣的同盟关系,悄然完成了一次意义重大的升级与巩固。
从这一天起,藏书楼这方备受瞩目的角落,开始呈现出一种奇特而高效的默契分工景象。
墨渊不再总是维持那副仿佛永恒“沉睡”的姿态,他会分出部分心神,留意着每一个试图靠近这片区域的不速之客。对于那些能量波动中夹杂着明显恶意、或是意图昭然若揭、一眼便能看穿其别有用心者,他往往只需一个冰冷如实质的眼神扫过,或是淡淡地吐出一句“馆规第X章第Y条,禁止……”,便能如同施展了定身咒般,让对方僵在原地,继而讪讪退走。偶尔遇到几个自持身份或实力、冥顽不灵、试图硬闯的刺头,他也会“彬彬有礼”地邀请对方移步至藏书楼外某个僻静角落“深入交流”一番,然后……那些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会出现在藏书楼内,甚至武魂殿的相关记录中。
而云闲,则得以将主要精力集中于应付那些经过墨渊“火眼金睛”初筛后,相对而言“安全”系数较高、或是推脱不掉的访客。例如,那些确实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态度诚恳谦逊的武魂殿内部学员(尽管这类人在汹涌的访客洪流中只占极少部分);又或是,那些手持着某些真正冷僻、连墨渊一时之间也难以判断其具体价值与真伪的古籍残卷、符文拓片前来“求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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