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精舍,小宫女秦般若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低眉顺眼地行礼道:陛下,南楚密报到了,请您过目。
朱厚聪背对着她半倚在榻上,左手缓缓抬起。
秦般若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密信递到他手中。
过来。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给朕捏捏脚。
秦般若咬了咬唇,跪坐在脚踏上,纤细的手指搭上了朱厚聪的脚。
可她心不在焉,手上的力道时轻时重,全无章法。
朱厚聪刚拆开密信,还没来得及查看,便察觉到异样。
他微微侧首,余光正好瞥见了那张眉头紧锁的俏脸,空洞无神的眼中满是忧虑。
只这一眼,他便洞悉了秦般若的心思。
下一秒,朱厚聪缓缓抬起右脚,用脚尖轻轻挑起秦般若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
而秦般若也在此刻回过神来。
怎么,在担心誉王受爆炸案牵连?
见朱厚聪一眼便猜中了她的心思,她的眼中明显流露出几分慌乱之色。
奴婢…奴婢知道誉王殿下,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做没做,自有三法司查证,不是你能够随意揣测的。
朱厚聪今天心情不错,便缓缓收回脚,并不打算追究秦般若的冒失。
不过你放心,这个案子,到梅长苏为止。
他目光重新落回密信上,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只要你乖乖的,朕不会动誉王。
秦般若听完浑身一颤,连忙继续按捏起来。
接下来的按捏用心多了,指尖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朱厚聪唇角微扬,专心阅读着密信中关于南楚朝堂的最新动向,精舍内一时只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前些年霓凰郡主镇守云南,将南楚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后来两国更是重修盟好,梁帝便渐渐放松了对南楚朝堂的关注。
只当是个不足为惧的手下败将。
反而更关注在云南逐渐做大的穆王府了。
可此刻,朱厚聪将手中密信反复看了三遍之后,脸色越来越怪异。
突然间,他猛地以抬头,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份情报...你都看过了?
秦般若便捏着脚边答道:回陛下,奴婢确实事先查验过。
你确定里面的内容无误?
这是三路互不相识的探子分别收集的情报,奴婢交叉比对过,内容分毫不差。
朱厚聪依旧不敢相信,当即指着密信再次确认一遍。
所以,南楚这个皇太子宇文权的老师,真是南楚吏部尚书卢世煜?
回陛下,千真万确。
秦般若恭敬答道。
就是那个与周玄清、黎重齐名的卢世煜?”
“那个着书立说、门生故旧遍天下的卢世煜?
“没错!”
“朕记得南楚的吏部尚书和我大梁一样,管的是文官的任免,考核以及升迁对吧!”
朱厚聪若有所思的嘀咕着,突然坐起身子,盯着秦般若问道。
“那如果说,太子的老师是吏部尚书,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儒,那南楚六部官员岂不都是太子的人?”
“他的触角岂不是已经渗透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
秦般若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如实禀报道:陛下明鉴…事实确实如此。
牛批!
南楚皇帝叫啥来着?
哦,对了!
宇文鉴。
人怎么能有种到这个地步。
一般情况下,太子的老师不可能有实权,比如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府詹事等等,基本都不会参与朝政。
因为东宫一旦掌握过多权柄,将直接影响到皇帝的权威。
宇文鉴是怎么敢让吏部尚书、天下大儒做太子的老师的。
佩服佩服!
难怪大梁能和南楚修好呢!
这梁帝和楚帝,就是俩二百五。
也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又问道:这么说,南楚太子宇文权的舅舅顾思凌是手握二十万兵马的南楚大元帅,这事儿也是真的?
千真万确。
秦般若再次确认,她偷偷抬眼,不明白皇上为何对这条情报如此震惊。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朱厚聪突然俯身向前,死死盯着秦般若。
你确定是二十万?不是两千?或者两万?
这句话里满含着怀疑,他每说一个数字,声音就提高了一分。
秦般若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吓得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奴婢非常确定。”
“此前霓凰郡主在云南边境数次交战的南楚大将,就是这个顾思凌麾下的将领。
“呃!”
朱厚聪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
这么说顾思凌还实际掌控着南楚边军?
秦般若轻轻点了点头。
再三确认之后,朱厚聪顿时感觉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不是!
外戚手握二十万兵马啊!
宇文鉴这沙雕睡得着觉?
一般出现这个局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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