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区支教学校的线上对接会议刚结束,陈曦还没来得及舒展僵硬的肩膀,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沈砚川”三个字让她愣了愣——以往这位医生总是在晚上或休息时联系她,极少在工作时间主动来电,更别说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急切。
“你现在在工作室吗?”沈砚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里隐约能听到医院走廊的广播声,还带着刚从手术室出来的疲惫沙哑,却依旧清晰有力,“我刚结束一台三个小时的手术,顺道过来给你送之前说的药品,顺便……有件事想当面跟你说。”
陈曦低头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下午4点15分,正是医院外科最忙的时段,术后查房、病例讨论、急诊会诊连轴转,他竟然还特意绕路过来。“我在工作室,你不用特意跑一趟的,我晚上下班去医院附近拿也可以,不耽误你工作。”她赶紧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鼠标,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泛起一阵暖意。
“没事,我已经在你工作室楼下的梧桐树下了。”沈砚川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甚至能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你下来一下就好,我几分钟就走,不耽误你整理支教资料。”
挂了电话,陈曦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刚出电梯,就看到沈砚川站在那棵老梧桐树下,穿着一件挺括的藏蓝色风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他手里提着一个印着医院logo的白色医药箱,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连轴工作了十几个小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她跑过来,沈砚川立刻迎上前,将医药箱轻轻递到她手里。箱子不算重,却带着他手心残留的微凉温度:“里面分了三层,最上面是感冒药和退烧药,中间是缓解疲劳的维生素B族,最下面是创可贴和碘伏棉签,你平时在工作室忙起来容易磕碰到,备用着放心。”
陈曦抱着医药箱,心里一阵愧疚,声音都放轻了些:“让你特意跑一趟,还耽误你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帮忙准备药品了。”
“我不是来送药的。”沈砚川忽然开口,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原本温和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像是在审视不听话的病人,“我是想跟你说,你最近的作息是不是又乱了?昨天晚上12点17分,我路过你工作室楼下,看到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今天早上6点03分,又看到你发的朋友圈,说已经开始整理山区支教的物资清单——陈曦,你这是又熬夜了,对不对?”
“咯噔”一下,陈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从没想过,自己随手发的朋友圈、深夜亮着的灯,都会被他一一记在心里。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手指轻轻抠着医药箱的提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最近要对接山区学校的教室改造、公益纪录片的拍摄脚本,还有工作室的日常订单,事情有点多,所以……就稍微熬了几天夜。”
“稍微熬几天夜?”沈砚川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担忧,“你上次在工作室晕倒,体温升到37.8℃,医生跟你说的‘保证7小时睡眠、避免过度劳累’,你都抛到脑后了?山区支教要爬山、要给孩子们上课,每天至少走两万步,你现在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到时候怎么扛得住?”
他的话像一盆微凉的清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工作里的陈曦。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最近又回到了创业初期的状态——咖啡一杯接一杯地喝,外卖冷了又热,电脑屏幕亮到后半夜,甚至有时候忙得连闹钟都忘了设。
“我……我就是想把事情尽快做完,不想耽误支教的进度。”陈曦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所有理由都站不住脚。
沈砚川看着她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的模样,语气又软了下来。他从风衣内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递到她面前:“这是我根据你的工作节奏,给你制定的作息表。晚上11点前必须关掉电脑,早上7点起床,中午12点到13点必须午休半小时,下午3点可以喝一杯黑咖啡提神,但不能加糖加奶,对你的胃不好。”
陈曦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纸张上细腻的纹路,上面的字迹工整清秀,每一条都写得格外细致——“早餐必须吃鸡蛋和牛奶,避免空腹喝豆浆”“晚上9点后别喝太多水,免得影响睡眠”“每周留半天时间休息,哪怕只是在家看看电影”,甚至连“缓解眼疲劳的眼保健操步骤”都写在了最后一页。
“我知道你想把公益项目做好,想让山区的孩子们早点用上智能设备、看到外面的世界。”沈砚川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声音也放轻了些,“但你要记住,只有你照顾好自己,才能带领团队把事情做好。你要是累垮了,谁来跟孩子们一起画星星、谁来给他们讲城市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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