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姆废弃火车站。
安德烈脸上的微笑凝固了。
他正要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用绝对的火力将眼前这几只东方的老鼠碾成齑粉。
突然,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攫住了他。
不是声音,不是光,而是一种……“存在”被抹去的错觉。
下一秒,整个世界“死”了。
“唰——”
包围圈外围,那七八辆越野车刺眼的大灯,连同仪表盘上所有的光点,在同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地齐齐熄灭。引擎咆哮的声音戛然而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喉咙。
安德烈手中的扩音器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爆鸣,随即彻底哑火。他下意识地去看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瑞士军用手表,电子屏幕一片漆黑。
他身后的武装人员,他们头盔上的战术通讯器、枪械上挂载的红点瞄准镜、夜视仪……所有亮着幽幽绿光的东西,全部失效。
整个世界,从一个充斥着光与噪音的猎场,瞬间坠入了一片原始的、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死寂。
连风声都仿佛被吞噬了。
“什么情况?”
“我的通讯器坏了!”
“该死,车熄火了!打不着!”
黑暗中,“普罗米修斯”的精英们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他们习惯了依靠高科技装备进行联络、定位和索敌,在这片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们瞬间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只能徒劳地发出压抑的惊呼。
安德烈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设备故障。
这是……某种未知的、超越他理解范围的攻击!
就在这片混乱的黑暗中,一声低沉、短促的口哨声,如同夜枭的啼叫,清晰地穿透了死寂。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每一个“普-罗-米-修-斯”成员的耳膜。
这是信号。
不是他们的信号。
陆长风将江晨死死按在身后,那张常年冷峻的脸上,此刻却浮现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他的眼睛,早已戴上了一副苏晚晴特制的、不受任何电磁影响的微光夜视仪。这种夜视仪的核心原理并非电子增幅,而是利用一种特殊的晶体涂层,被动收集并聚焦环境中最微弱的光子,形成可视图像。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片清晰的、带着诡异绿色的轮廓。
那些刚才还气焰嚣张的敌人,此刻正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原地惊慌失措地转圈,手中的昂贵武器,在失去电子辅助后,变成了笨重的烧火棍。
而他身边的“刺客”和“影子”,同样戴着夜视仪,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微微一动,便如同两滴融入黑夜的水珠,消失不见。
“幽灵”小队,回家了。
一场无声的猎杀,开始了。
陆长风没有动,他像一尊雕像,守护在江晨身前,成为了这片黑暗森林的中心。
他左侧三十米外,一名“普罗米修斯”的队员正惊恐地试图重启自己的通讯设备。他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已经如同鬼魅般贴近了他的身后。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利刃切开皮肉的声音响起。
那名队员的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手中的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影子”的身影在尸体旁一闪而过,手中的军刀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甩掉上面的血珠,随即扑向下一个目标。
另一边,“刺客”的动作更加直接。他像一头猎豹,从一节废弃车厢的顶部猛扑而下,膝盖狠狠撞在一个敌人的后心。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甚至没有拔刀,仅凭一双铁手,拧断了另一个敌人的脖子。
杀戮,高效得如同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
江晨被陆长风护在身后,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闻到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的、浓郁的血腥味。他听不到枪声,听不到惨叫,只能听到黑暗中不断传来的一声声闷响、压抑的倒地声和骨头断裂的“咔嚓”声。
这些声音,比任何枪林弹雨都更让他感到恐惧。
但他紧紧贴着身边这个男人的后背,感受着那如同山岳般沉稳的体温和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气,心中所有的恐惧,又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取代。
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更知道,自己正在见证一个“神”的诞生。
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杀戮之神。
安德烈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听到了那些声音,他知道自己的人正在被屠杀。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黑暗胡乱地开了两枪。
“砰!砰!”
巨大的枪声在死寂的火车站里回荡,枪口的火光短暂地照亮了他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但这毫无用处,反而暴露了他的位置。
陆长风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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