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妄感受到了手上的感觉,缓缓的移过头去,就到了煤球湿漉漉的猫眼。
他心揪了起来,立刻伸手抱起煤球,柔声的问。
“怎么了这是嗯?”
明明自己声音也在轻微颤抖,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但还在勉强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我们球球怎么哭了?别哭……”
齐妄开始在自己身上找纸,但摸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他环顾了一圈,在床头柜找到了抽纸。
他吸了吸鼻子,迈开腿往那边走去,拿起纸包走回来。
抽出两张后,其余的全部递给了云母。
但云母这会儿已经哭的不能自已了,齐妄只能轻轻的放到她脚边的地上。
他先拿纸给煤球擦了擦小猫脸上的泪水。
可能是为了表现出自己不难过,他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嘲笑煤球。
“再哭这毛都要打绺,可就变成小丑猫了~”
煤球看着齐妄的笑容,感觉更刺眼了,主人笑的一点也不好看。
它推开齐妄的手,两只前爪站起来,扶住齐妄的肩膀,小猫脸凑近齐妄的脸,在齐妄震惊的眼神中,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脸。
软软的、热热的、带着小倒刺的舌头滑过自己的脸颊。
“喵呜……”
(好苦啊……比闻起来更苦……)
“呜……”
(主人该是甜甜的、香香的、暖洋洋的啊……)
“嗯……”
(我讨厌他们……)
煤球把小猫脸靠到齐妄脸边,闭上眼睛默默流泪。
“呜……”
(主人变回来好不好……)
齐妄被煤球这一连串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片刻后,他眼眶愈发泛红,紧紧地回抱住煤球,把脸挪到它的小肚子上,无声的流泪,就像当初的母亲一样……
室内一时除了云母的哭声外,没有任何声音了……安静又封闭……
而打破这份沉寂的,是云涛的声音。
“姐,你趴哥卧室门上干嘛呢?”
随后传出他的惊叫声。
“姐你怎么了这是!哭什么啊!”
这一声尖叫也唤醒了卧室里几乎变成“雕塑”的两人。
云母抬头慌乱的看向房门,齐妄也猛的站起身,走向房门。
他一把拉开房门,就看到云渺抱着云涛,声音颤抖的说。
“云涛……我们没有哥哥了……”
云涛被抱着,愣愣的看着开门出现的齐妄,低声喃喃着。
“什……什么啊……”
“哥……你为什么也哭了……”
这时慌忙拿纸擦了擦脸,捋了捋头发的云母也慌忙出来了,但看到自己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后,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流出来了。
刚刚云渺的话她也听到了,她也要失去这个儿子了……
是自己亲手抛弃的儿子,当年的自己简直是个昏了头的白痴。
她明明回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去……
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想着这个儿子是那个人的后代,他会对他好。
想的是他们都一样,既然不喜欢自己,说不定根本不会跟自己走,还会阻拦自己。
想的是自己已经带走了两个甚至不会走路的孩子,他们更需要逃出去,自己实在带不走那么多。
甚至在山里迷路时,从包裹孩子的布里翻出“地图”,自己竟然觉得……竟然觉得他都这么熟悉这里了,完全可以自己逃出来……
想着云舒实在是恨透了那个懦弱、自欺欺人的自己,她抬手想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清醒,把以前的自己打清醒。
但齐妄对这个动作太熟悉了,几乎是在云母抬手的瞬间,他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妈……很痛的……”
“妈妈是不是很没用啊……我甚至连打醒自己都做不到……”
“你很好,小时候即使不会用农村的土灶,你依旧会努力给我做出一日三餐……”
“你走后,没人……管我,我是学着您的样子才养活了自己……”
“是你给了我生命,即使不喜欢我,也会保护我,也会为我争取念书的机会……您很好……”
“只是有些事情,很难说清,也很难过去……”
齐妄说到这里,更多的感觉竟然是无奈。
“如果没有那个人……没有我……你的人生应该是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我是组成你以往糟糕人生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正视的,我理解……只是有些不接受罢了……”
云涛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前的一切了。
“哥……你和妈在说什么啊……”
齐妄只是笑着看向他,“带妈和妹妹回去吧,今天这里人太多了,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
————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已经两天了——
煤球最近很开心,也有些苦恼。
那天主人那些讨猫厌的家人走后,主人呆呆的站在门口很久,久到天都黑了。
不管煤球怎么围着他打转,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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