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翻滚的咕嘟声,成为了洞窟内唯一的背景音。
玄十一的问题悬在半空,带着显而易见的警惕和虚弱。她那双向来冷漠的眼眸,此刻死死锁定着云渊,试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线索。
云渊没有立刻回答。他先是谨慎地走到血魇蛇的尸体旁,用短剑熟练地剖开蛇头,取出一颗鸽卵大小、散发着浓郁血煞之气的妖丹,又将其毒腺和几片最坚硬的额鳞取下,收入储物袋。三阶巅峰妖兽的材料,价值不菲,不能浪费。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迎上玄十一的审视。
“一个路人。”云渊的声音经过灵力处理,依旧沙哑低沉,“碰巧也被仇家追得无处可去,躲进了这荒山野岭。”
这个回答显然无法让玄十一满意,她的眼神更加锐利了几分:“路人?路人会认得我?会出手对付一条三阶血魇蛇?”她虽虚弱,但思维依旧清晰。对方刚才叫破了她的代号,这绝非巧合。
云渊走到血池边,蹲下身,看似随意地拨弄着粘稠的血液,实则在感受血魔令牌愈发强烈的渴望。那渴望的源头,似乎就在这血池底部。
“影卫‘玄十一’,女帝陛下最锋利的暗刃之一,认识你很奇怪吗?”云渊头也不抬,语气平淡,“至于出手……或许是我恰好也需要这池子里的某些东西,不想被那条长虫打扰。救你,只是顺手。”
他的态度疏离而务实,丝毫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反而点明了自己另有所图。
玄十一闻言,紧绷的神情略微松动了一丝,但警惕未减。对方直言不讳有所图谋,反而比满口仁义道德更让人稍微安心一点。在这修仙界,无缘无故的善意才最值得怀疑。
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又咳出些许暗血,气息愈发不稳,周身的灵力波动已经开始紊乱,显然伤势正在恶化。
云渊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你的伤,不止是肉身和内腑,元婴被一种阴寒歹毒的异力侵蚀,正在不断溃散。强行吸纳此地的血煞之气,不过是饮鸩止渴,暂时压制,却加速了元婴的污染。再不设法驱除那股异力,最多三日,元婴崩解,神仙难救。”
玄十一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能看出我的伤势根源?!”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国师厉绝海修炼的《九幽玄煞功》极为阴毒,留下的这股异力如附骨之疽,极难驱除。她逃到此地,也是无奈之举,指望凭借血煞之气的狂暴暂时压制,再图后计,但正如对方所言,这只是权宜之计,后患无穷。此事她从未对人言,此人竟一眼看穿?!
云渊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他之所以能看穿,一方面是因为他两世灵魂叠加带来的强大感知力,另一方面,《星辰衍道诀》对能量本质的洞察极为敏锐,加上他自身丹田破碎后对“根基受损”有着切身体会,多种因素结合,才能一语道破玄机。
“略懂一二。”云渊语气依旧平淡,“伤你之人,功法至阴至寒,却又带着一股腐朽的王朝怨气,应该是借助了青冥王朝动荡的国运修炼出的邪力。是国师厉绝海,还是他手下那条修炼类似功法的老狗?”
玄十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对方不仅看出了伤势,甚至连功法的来源和特性都猜得八九不离十!此人究竟是谁?对王朝局势和国师手段如此了解?!
她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敌意和警惕终于被一股深深的疲惫和绝望取代。对方若真有恶意,趁她刚才最危急时出手,她早已毙命。
“是厉绝海亲自出手。”玄十一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陛下闭关紧要关头,他突然发难,联合外敌,里应外合……我们拼死护驾,但……寡不敌众。我奉命突围,寻求援军,却被厉绝海一掌重伤……”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证实女帝闭关被干扰,甚至可能已遭不测,云渊的心还是不由得微微一紧。那个女人的身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带着复杂的情绪。
“援军?”云渊嗤笑一声,“如今青冥王朝境内,还有谁敢忤逆势大的国师?哪个宗门世家不忙着站队或自保?”
玄十一闻言,眼神黯淡下去,显然也知道希望渺茫。
洞窟内再次陷入沉默。
云渊能感觉到,怀中血魔令牌的震动越来越急切,仿佛血池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他不再犹豫,决定开门见山。
“我可以试着帮你驱除部分元婴中的异力,至少能稳住伤势,不再恶化。”云渊忽然开口。
玄十一猛地看向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又化为疑惑:“条件?”她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两个条件。”云渊伸出两根手指,“第一,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国师府近期动向的所有信息,特别是……他们是否在搜寻身具特殊体质或修炼特殊功法的人。”他想起了那块罗盘法器。
玄十一蹙眉思索片刻,道:“厉绝海确实在大肆搜捕与前朝有关的所有人,也在暗中搜寻各种特殊体质,似乎是为了修炼某种邪术或是进行某种献祭。具体目的我不清楚,但他麾下的‘巡查司’最近动作频繁,配备了某种特制的探测罗盘,据说对阴寒属性灵力和几种未知波动异常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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