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风蚀石林,如同无数巨兽沉默的骸骨,嶙峋怪诞,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寒风穿梭其间,发出呜咽般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可怖。
云渊将《幽影匿神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如同融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石影之中,悄无声息地快速穿行。他的神识高度集中,仔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动静,以及玄七和柳萱可能留下的细微痕迹。
沐瑾指出的这个方向确实偏僻,一路行来,并未再遇到其他修士或沙匪。
根据之前与玄七约定的备用汇合点特征,他很快锁定了一片位于石林深处、由数根巨大蘑菇状风蚀岩环抱形成的相对隐蔽区域。
还未靠近,云渊便敏锐地察觉到,那片区域外围,被人为布置了几个极其隐蔽的预警小禁制,手法熟悉,正是玄七的风格。
他们果然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已经恢复了警惕。
云渊心中稍安,小心地避开禁制,发出事先约定好的、模仿某种荒原夜枭的啼叫声。
啼声落下片刻,前方一块巨石后的阴影一阵波动,玄七的身影悄然浮现,手中长刀微提,眼神锐利地扫视过来。待看清是云渊,他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下来,低声道:“墨辰道友!你没事就好!”
紧接着,柳萱也从藏身处探出身来,脸上带着惊喜和后怕:“前辈!你脱身了?那个金丹修士……”
“此事稍后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云渊快速靠近,目光扫过四周,“先进去。”
三人迅速进入蘑菇岩下的隐蔽处。这里地面相对干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浅洞。
确认安全后,云渊才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夜夭突然出现、逼迫签订契约、金沙派沐瑾降临斩杀幽爪等,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府钥感应的细节。
听完云渊的叙述,玄七和柳萱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魔教圣女……逼迫签订契约?”柳萱脸色发白,眼中充满了担忧,“前辈,这……这岂不是受制于人?那契约定然极其凶险!”
玄七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如水:“金沙派巡夜使……竟然会出手斩杀暗爪金丹?这倒是出乎意料。据我所知,金沙派向来极度排外,从不插手外界恩怨,此次行为颇为反常。而且,她竟然还为你指路?”
他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无论如何,暗爪一名金丹修士陨落在此,此事绝不算完。国师麾下能人异士极多,定有追踪秘法,此地也不宜久留了。”
云渊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继续深入荒原。我……”
他话未说完,怀中的府钥再次传来那微弱的、却持续不断的悸动感,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指引的方向依旧是荒原深处。
他略一沉吟,决定不再隐瞒,取出那枚灰扑扑的府钥,对玄七和柳萱道:“此物是我从黑瘴泽下的遗迹中所得,似乎对荒原深处的某些东西有所感应。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它的指引,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甚至……机缘。”
玄七和柳萱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看似不起眼的府钥上。他们亲眼见过这府钥引出的神秘阴影吞噬万魂血煞,更听说过它撑爆那诡异“星枢”的骇人事件,深知此物绝非凡品。
玄七仔细感知着府钥那奇特的波动,沉声道:“此物神秘莫测,福祸难料。但眼下我们确实无处可去,既然它有所指引,或许真是天意。我同意跟随这感应前行。”
柳萱也点头道:“我相信前辈的判断。”
见两人都无异议,云渊收起府钥,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尽量避开已知的绿洲和势力范围,绕路前行。”
计议已定,三人稍作休整,便借着夜色掩护,悄然离开风蚀石林,向着府钥感应的方向,也就是荒原更深处进发。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更加艰难和枯燥。
无尽的沙海,单调而死寂。白日酷热难当,夜晚冰冷刺骨。水资源变得极其宝贵,幸好柳萱的清水符和云渊对水灵气的微弱凝聚能力还能勉强维持。食物则主要依靠辟谷丹和偶尔猎杀的低阶沙兽。
他们不敢走常规路线,只能穿梭于更加危险偏僻的区域,时常遭遇凶猛的沙兽袭击,甚至有一次险些闯入一群相当于筑基后期的“毒火蝎”的巢穴,狼狈逃窜。
但府钥的感应始终存在,如同黑暗中的微弱灯塔,指引着方向。
几天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加古老荒凉的地域。这里的沙丘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地面上不时可以看到巨大的、不知何种生物留下的苍白骸骨。
“这里好像是‘赤血戈壁’的边缘,”玄七辨认着环境,脸色凝重,“传说这片区域是上古战场的遗迹,地下蕴含着暴躁的火煞之气,环境恶劣,极少有生灵能在此生存,但也孕育了一些外界罕见的火属性灵材和……极其危险的异兽。”
正说着,前方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扭曲的阴影,仿佛是一片枯萎死亡的胡杨林,但又隐隐散发出一种不祥的能量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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