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废窖位于内皇城最偏僻的西北角,毗邻那处发现残碑的荒废宫苑,甚至可能本就是其地下建筑的一部分。入口隐藏在一座完全坍塌的偏殿地基之下,被厚重的石板和蔓生的荆棘掩盖,若非寒星指点,根本无从发现。
移开一块看似随意散落、实则有着巧妙机关的石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黝黑洞口。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尘埃、霉菌和某种奇异金属锈蚀味道的冰冷空气,从中涌出。
“就是这里了。下面情况不明,跟紧我,务必小心。”寒星低声道,率先拔出短剑,身影没入洞口。
柳白看向云渊:“小友,你伤势如何?可需调息片刻?”
云渊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晚辈撑得住,时间紧迫。”他服下的丹药和柳白输入的灵力暂时压制了伤势,但更深处是燃烧意志带来的力量。
柳白不再多言,点点头,第二个进入洞口。云渊紧随其后。
通道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渐渐开阔。脚下是打磨光滑但布满裂纹的黑曜石阶梯,墙壁上镶嵌着早已失去光泽的月光石残片。空气中弥漫的死寂感,远比外面的荒废宫苑更加沉重,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无数岁月。
下行约百丈,前方豁然开朗。
三人走出通道,站在一处巨大的环形平台边缘。眼前景象,让见多识广的柳白和冷静的寒星,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之高,肉眼难见其顶,仿佛自成一方小天地。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用无数夜明珠、水晶和各色奇异宝石,镶嵌出的浩瀚星空图景!
那星图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运转!星辰明灭,轨迹玄奥,虽然大部分区域已然黯淡破损,但残存的部分依旧散发出微弱而神秘的星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朦胧梦幻,宛如置身星河之下!
“这……这是……”寒星清冷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撼,“传说中的‘浑天星野’?据说是衍天宗模拟周天星辰运转的无上法宝之一,竟然藏在这里……”
柳白抚须颔首,眼中精光闪烁:“果然如此……此地恐怕不仅仅是废弃的窖藏那么简单。这浑天星野虽已残破,但其蕴含的星辰至理,依旧非同小可。”
云渊的心神更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衍天阵解》中关于星辰演法、阵法构架的无数知识,在这真实的、运转的星图面前,变得异常鲜活起来!他下意识地对照着脑中的知识,观察着星图的运转轨迹,只觉得以往许多晦涩难明之处,此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的神识不自觉地蔓延开去,试图与这片残破的星野建立联系。
嗡……
就在他神识触及星图的瞬间,怀中的那卷古老皮卷和那枚星钥,同时轻微震颤起来,散发出灼热的温度!
与此同时,穹顶星图中,对应皮卷上新浮现那副星图轨迹的几颗主要星辰,骤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彼此之间产生了一道道清晰的光线连接,最终指向了这片地下空间的最中心下方!
“在那里!”云渊猛地指向平台下方黑暗的深处,“星图指引的方向在下面!”
寒星和柳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平台下方是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只有冰冷的空气向上涌动。
柳白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剑光射出,如同照明弹般向下坠落。剑光持续下坠了数十息,才隐约照到底部——那似乎是一片更加广阔的平台,地面上似乎刻画着无比巨大的复杂图案。
“果然别有洞天。”柳白神色凝重,“下去看看,都小心些。”
没有楼梯,三人只能凭借身法向下滑落。柳白御剑轻松,寒星身法灵巧,云渊则不得不借助岩壁凸起和柳白偶尔的援手,显得有些艰难。
越往下,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越发浓郁,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
终于落地。
脚下的地面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暗金色金属,打磨得光可鉴人,上面刻画着无数繁复到极点的符文和沟壑,这些符文与上方穹顶的星图隐隐对应,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阵法基盘!
而在阵法基盘的最中心,是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祭坛。祭坛之上,矗立着三尊残缺不全的青铜雕像,雕像的造型并非人形,而是三种从未见过的、形态奇异的远古神兽(或异族),它们共同拱卫着祭坛中心的一个凹槽。
那凹槽的形状……赫然与云渊手中的星钥一模一样!
更让云渊心跳加速的是,他怀中的皮卷此刻滚烫无比,自动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其上那幅星图光芒大放,与祭坛、与上方的浑天星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里……就是启动‘那个’的地方吗?”寒星看着那祭坛凹槽,又看了看云渊手中的星钥。
云渊强压激动,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他发现祭坛周围的地面上,除了那巨大的阵法基盘,还有一些相对较新的布置——几杆扭曲的黑色幡旗插在特定方位,地面上洒着暗红色的粉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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