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死寂笼罩,唯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灰尘在从破窗漏进的惨淡月光下飞舞,如同惊魂未定的幽灵。
“今……今夜?”林远的声音干涩发颤,脸上毫无血色,“墨小友,这太冒险了!黑衣卫刚经过大规模搜查,全城戒备必然森严到了极点!此时发动,成功率太低,而且我们根本无法及时通知赵将军!”
云渊吞下几颗丹药,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眼神却锐利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冷静:“正因为全城戒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搜捕我们之上,对灵兽苑和其他地方的监控反而可能出现疏漏!这是封险,也是机会!”
他快速分析着:“赵将军身为禁卫副统领,即便被软禁,也定然有我们不知道的紧急联络渠道。林掌柜,你可知晓任何能在不暴露的情况下,以最快速度将消息送达将军府的方法?哪怕只能传递一个简单的信号?”
林远眉头紧锁,苦苦思索,忽然,他眼睛猛地一亮:“有!城东‘望烽台’!那是昔日王朝传递军情讯号之地,虽已废弃,但其顶端的‘引焰晶’还能使用。不同颜色的焰火代表不同含义。我与赵将军早年曾约定过一种极其罕见的暗号,用以应对万分危急之情,或许能引起府中之人注意!”
“好!”云渊立刻决断,“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林掌柜,你熟悉王都地形,想办法潜入城东,点燃焰火信号!信号内容:‘辰时,兽惊西市’!”
辰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这个时间相对容易混淆视听,而“兽惊西市”则暗指灵兽冲击西城祭坛区域。
“那你呢?”林远急问。
“我去灵兽苑附近制造些动静,吸引黑衣卫的注意力,为你争取时间,并看看能否找到机会提前布置‘惊魄散’。”云渊沉声道,“无论成败,寅时末(凌晨五点)之前,我们必须回到此地汇合!若一方未归,另一方即刻自行撤离,另寻他法!”
这是极其冒险的计划,将两人都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但如今形势逼人,别无选择!
林远看着云渊坚定而沉稳的眼神,一咬牙,重重点头:“好!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定将信号送到!”
两人不再多言,稍作调息恢复后,便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荒废宅院,融入王都深沉的黑夜之中,分头行动。
云渊将《幽魂诀》运转到极致,身形在屋檐阴影间穿梭,如同真正的鬼魅,避开了数波加强巡逻的黑衣卫。越是靠近灵兽苑区域,守卫越发森严,甚至布置了简单的预警阵法。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阵法节点,如同狸猫般攀上一处靠近灵兽苑的高楼屋顶,俯视着下方的动静。
苑内依旧能听到灵兽不安的低吼,守卫的数量明显增加了不少,灯火通明,巡逻队交叉往复,几乎没有任何死角。
强闯进去下药,几乎不可能。
云渊目光扫过灵兽苑外墙附近的一些建筑,忽然定格在距离苑墙不远的一处……黑衣卫的临时哨卡!那里似乎堆放着一些物资,还有几个酒桶,几名黑衣卫正围着火堆取暖,显得有些松懈。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
他悄无声息地潜行到那哨卡附近,藏身于一堵断墙之后。指尖微动,一枚刻画着简易“引火”符文的石子悄然射出,精准地打在其中一个酒桶的桶壁上,符文一闪即逝。
然后,他耐心等待。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一名黑衣卫骂骂咧咧地起身,似乎想去拿酒,走到了那个被做了手脚的酒桶旁。
就在他伸手的瞬间!
噗!
一缕微不可察的火星从石子击中的位置冒出,瞬间引燃了桶壁残留的酒液,火苗猛地窜起,点燃了旁边的篷布和杂物!
“嗯?着火了!快救火!”那黑衣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
其他几名黑衣卫也慌忙起身,手忙脚乱地试图扑灭火苗。
然而,那火势起得诡异,蔓延极快,瞬间就引燃了堆放在旁边的其他物资,浓烟滚滚而起!
“走水了!走水了!”惊呼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灵兽苑内的守卫也被惊动,不少人都探头望来,甚至有一队守卫打开苑门,出来查看情况并准备帮忙救火。
就是现在!
云渊眼中精光一闪,身形如同轻烟般从另一侧悄无声息地贴近灵兽苑的高墙。他看准一处因岁月侵蚀而略有松动的排水孔洞,将早已准备好的、用油纸包裹的“惊魄散”药粉,迅速塞了进去!药粉包入水即化,明日清晨灵兽饮水时,便会悄然生效!
做完这一切,他毫不留恋,立刻远遁,同时故意在相反方向制造了一点轻微的响动,引开追查的视线。
与此同时,城东方向,夜空中突然炸开一簇极其微弱、却呈现出一种诡异青紫色的焰火,一闪即逝,并未引起太多人注意,却如同暗夜中的灯塔,将信号传递了出去。
云渊看到那信号,心中稍定,立刻朝着汇合点潜行返回。
一路上,他能明显感觉到王都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无数黑衣卫和巡逻兵士被调动起来,四处搜查,鸡飞狗跳。显然,哨卡失火和那诡异的焰火,引起了国师府的高度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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