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绝海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滑过死寂的战场,瞬间将劫后余生的些许庆幸碾得粉碎。
他负手立于狼藉的湖岸,黑袍无风自动,脸上带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身后,黑压压的黑衣卫和那些眼神阴鸷的修士散发出滔天的煞气,与刚刚平息下去的魔气交织,形成新的压抑氛围。
真正的猎人,总是在猎物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刻,才露出致命的獠牙。
亭中,小栗子吓得面无人色,死死护在昏迷的璃月身前,浑身颤抖。云渊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浑身撕裂般的剧痛,又是一口鲜血咳出,只能无力地靠在栏杆上,眼神冰冷地盯着一脸得意的厉绝海。
“国师……果然是好算计。”云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带着血气,“驱狼吞虎,坐收渔利……咳咳……恐怕连这魔族入侵,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吧?”
厉绝海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甚至带着几分赞赏:“哦?你倒是比本座想的还要聪明几分。不错,那魔崽子们的空间坐标,确实是本座‘无意中’泄露给它们的。只是没想到,它们比本座想的还要心急,倒是替本座提前了不少步骤。”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揭示了更加冰冷残酷的真相。为了权力,他不惜引狼入室,将整个王都、无数生灵都置于魔爪之下!
“只可惜啊,”厉绝海的目光扫过昏迷的璃月和重伤的云渊,最终落在悬浮于揽月台顶端、光芒已然黯淡的龙玺之上,充满了炽热的贪婪,“它们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我们的陛下……和你这只意想不到的蝼蚁。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本座亲自对付它们,平添麻烦。”
他一步步踏上九曲回廊,向着湖心亭走来,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现在,该结束这场闹剧了。”厉绝海伸出枯瘦的手掌,抓向那悬浮的龙玺,“陛下龙体欠安,这镇国龙玺和王朝气运,还是由本座这个‘忠臣’来代为执掌吧!至于你们……”
他目光扫向云渊和璃月,如同看着待宰的羔羊:“陛下自然会‘安心静养’,而你这只屡次坏本座好事的蝼蚁,还有你这把老骨头……”他瞥了一眼小栗子,“就化为血祭最后的部分,助本座彻底炼化龙玺,登临至高吧!哈哈哈!”
猖狂得意的笑声在湖面上回荡。
云渊的心沉到了谷底。厉绝海的气息深不可测,远超金丹,至少是元婴期的大能!更何况他身后还有大批高手。己方战力尽失,璃月昏迷,自己油尽灯枯,小栗子更是毫无战力……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绝境!
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吗?
不甘!强烈的不甘如同毒火般灼烧着云渊的心脏!
他历经磨难,百死一生,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甚至刚刚突破金丹,窥得一丝大道曙光,难道就要如此憋屈地成为他人嫁衣?
不!绝不!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昏迷的璃月,看向她苍白却依旧精致的侧脸,看向她染血的唇角,看向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即便在昏迷中,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一个疯狂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绝望的脑海!
《衍天阵解》杂篇中,曾提及一种极其凶险、近乎传说中的秘术——【星辰血契,同命转生】!需以特殊星辰体质者为引,以双方精血神魂为祭,于绝境中强行建立一种共生的生命链接,可短暂共享生命力和力量,甚至转移部分伤害和状态!
但代价极大!施术者几乎必遭反噬,受术者也未必能承受,且成功后,双方命运将短暂相连,一损俱损!非至亲至信或绝境之下,无人会用!
此刻,还有比这更绝的境地吗?
云渊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他猛地抬头,看向即将触碰到龙玺的厉绝海,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喊道:“国师!你莫非不想知道,陛下为何甘愿被困于此,甚至不惜燃烧帝血,也要维持这揽月台阵法吗?”
厉绝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化为冷笑:“哼,垂死挣扎,故弄玄虚!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
“故弄玄虚?”云渊强行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你觊觎龙玺,可知龙玺真正的核心为何?你谋划血祭,可知陛下体内流淌的,究竟是什么?你以为吞噬了王朝气运就能无敌?可笑!你根本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陛下……究竟在守护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迷雾,却又隐隐指向某个惊人的秘密,成功勾起了厉绝海的一丝好奇和忌惮。
厉绝海收回手,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云渊:“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给你三息时间,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座立刻让你形神俱灭!”
云渊要的就是这片刻的迟疑!
他不再理会厉绝海,而是猛地转头,看向身旁昏迷的璃月,眼神复杂无比,有决绝,有一丝歉意,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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