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墙上的寂静,压抑得令人窒息。
西疆军阵中的骚动并未平息,士兵们窃窃私语,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那少年侯爷的话语,尤其是“魔种”、“净化”这些字眼,配合方才那神乎其技的手段,狠狠动摇了他们的军心。攻城炮的残骸仍在燃烧,如同一个刺眼的警告。
中军之内,西疆镇守使厉擎苍(厉绝海族侄)面色铁青,手指死死捏着马鞭,骨节发白。他身旁一位黑袍幕僚低声道:“将军,士气已堕,强攻恐损失惨重。不若暂退,从长计议?王都遭此大劫,内部空虚,我等围而不攻,待其内乱再起……”
“闭嘴!”厉擎苍低吼,眼中凶光闪烁,“一鼓作气,再而衰!今日若退,这‘清君侧’的旗号就成了笑话!那小子分明已是强弩之末,装神弄鬼!传令下去,谁敢后退一步,立斩不赦!所有修士集中,给我轰击一点!本将军就不信,他那邪门阵法能一直撑下去!”
军令如山,尽管畏惧,西疆军的战鼓再次沉闷地敲响,这一次,带着决绝的杀伐之意!空中那三名金丹后期修士再次凝聚灵力,目光锁定城墙上的云渊,杀机毕露!更多的修士开始向攻击点聚集!
城墙上,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压垮。
赵莽脸色惨白,握紧了战刀:“侯爷!他们又要来了!”
云渊靠在影卫身上,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剧痛和神魂的疲惫,嘴角泛起一丝苦涩。果然,唬得住一时,唬不住一世。对方的主将并非庸才。
他已经没有力量再催动一次星罗阵盘了。方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最后的精神力和那点微薄的纯阳本源。
难道,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吗?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甲嵌入手心,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让他保持清醒。不,还不能放弃!
他目光扫过城墙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坚持的守军,扫过脚下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脑海中闪过璃月强撑伤势稳定局势的背影,闪过小栗子昏迷前担忧的眼神……
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做!
就在这绝望的气氛几乎要将守军最后一丝斗志碾碎之时——
“嗡——!”
一股浩瀚、威严、虽略显虚弱却依旧磅礴无比的帝威,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骤然从王都西城方向升腾而起,瞬间席卷全场!
紧接着,一道清冷而蕴含无尽怒火的声音,如同九天玄冰,清晰地传入战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厉擎苍!谁给你的胆子,兵犯王都?!”
声音未落,一道璀璨的流光已划破长空,瞬息而至!
光芒散去,璃月的身影傲然立于北门城楼最高处!
她依旧穿着那身破损的帝袍,发丝略显凌乱,脸色苍白,嘴角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但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金色帝气,目光如冷电,扫视着城下叛军,如同神明俯视蝼蚁!
那属于帝境强者(尽管伤势极重)的威压,混合着执掌王朝多年的积威,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所有西疆将士的心头!
“陛……陛下!”
“是女帝陛下!”
“陛下亲临了!”
城墙上,守军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无数士兵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找到了真正的支柱!赵莽更是单膝跪地,虎目含泪:“陛下!末将无能!”
云渊抬头望着那道身影,心中也是莫名一松,随即又是一紧。她能出现在这里,说明西城内乱已平,但她的状态……通过血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力量的虚浮和紊乱,她是在强撑!
城下西疆军阵,瞬间一片死寂。
方才重新响起的战鼓声戛然而止。那些凝聚法术的修士们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收敛了灵压,惊疑不定地看着城楼上那道身影。
厉擎苍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女帝?!她不是应该重伤垂死,或者被国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股威压……虽然不如全盛时期,但绝非谣传那般不堪!
他身边的黑袍幕僚更是声音颤抖:“将……将军……女帝亲至,军心已乱!大势已去啊!”
“闭嘴!”厉擎苍额头青筋暴起,心中惊骇交加,但箭已离弦,岂能回头?他猛地抽出佩剑,指向城楼,色厉内荏地吼道:“璃月!你昏庸无道,宠信奸佞(指向云渊),致使国师蒙冤,王都遭劫!我等乃清君侧,正朝纲!众将士听令!休要被其虚张声势所骗!她已重伤,给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璃月冷哼一声,打断了他。
“冥顽不灵!”
她缓缓抬起手,一枚小巧玲珑、却散发着浩瀚龙气的玉玺虚影在她掌心浮现——正是传国龙玺的投影!虽然本体受损,无法完全调动国运,但仅凭这投影,也足以震慑宵小!
“青冥将士何在!”璃月的声音如同滚雷,传遍四方,“尔等皆乃王朝子民,受国恩俸禄!而今被逆贼蛊惑,兵犯国都,罪同谋逆!朕念尔等大多受人蒙蔽,现在放下兵器,就地投降,朕可既往不咎!若再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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