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外,晨曦微露,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以须发皆白、手持蟠龙杖的裕亲王为首,十几位宗室耆老和少数几位在动乱中幸存下来的重臣,正神色各异地等候着。他们大多衣冠还算整齐,但眉宇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以及对未来局势的担忧,尤其是对昨夜陛下突然册封的那个“星辰侯”。
宫门开启,璃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已换上一身崭新的玄色帝袍,金线绣成的凤凰暗纹在晨光下流转,虽然脸色依旧缺乏血色,但那双凤眸中的冰冷与威严,却比以往更盛,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她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并未立刻说话,那股无形的帝威却已让在场许多人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臣等,叩见陛下!”裕亲王率先躬身行礼,众人连忙跟随。尽管心中有万千疑问,礼数不可废。
“平身。”璃月的声音清冷平稳,听不出丝毫虚弱,“王都初定,百废待兴,诸位不在其位安抚民生,齐聚于此,所为何事?”
裕亲王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他是先帝的弟弟,辈分最高,此刻也只能由他开口:“陛下,逆贼厉绝海伏诛,叛军暂退,此乃天佑青冥,陛下洪福!然…然国事纷繁,千头万绪,尤需陛下稳坐中枢,以安天下之心。”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只是……老臣听闻,陛下昨夜于危难之际,册封了一位……‘星辰侯’?享亲王俸禄,见帝不拜,还掌监察之权?陛下,非是老臣等多言,我朝祖制,非军功卓着或于社稷有累世大功者,不得封侯,更何况……听闻此子年纪尚轻,来历似乎……颇为神秘?如此厚赏,恐难以服众,易生非议啊!”
“是啊,陛下!”另一位宗室长老附和道,“如今朝局动荡,更应谨守祖制,循序渐进,如此破格之举,只怕……”
“只怕寒了前线将士之心,也让各方观望势力心生疑虑。”一位文臣模样的老者补充道,语气倒是更为恳切,像是真心为朝廷考虑。
他们的话,看似有理有据,冠冕堂皇,核心却只有一个:质疑云渊,质疑璃月的决定,甚至隐隐有借此试探女帝权威的意味。毕竟,经过昨夜大变,璃月的实力和掌控力是否依旧如初,很多人心中都在打鼓。
璃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众人说完,场面一时寂静下来,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压力:
“说完了?”
众人心中一凛。
“裕亲王,你可知昨夜北门危急之时,你在何处?”璃月目光转向老者。
裕亲王老脸一红,嗫嚅道:“老臣……老臣当时在府中躲避叛军……”
“李尚书,你可知昨夜西城粮仓被乱党冲击,守将殉国之时,你又在何处?”璃月目光又转向那位文臣。
李尚书额头冒汗,低下头:“臣……臣惶恐……”
璃月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陡然凌厉起来:“尔等口口声声祖制、非议、人心!那朕告诉你们!昨夜王都倾覆在即,叛军攻城,魔患滔天之时,是你们口中那个‘来历不明’、‘难以服众’的少年,以凡人之躯,独守北门,阵斩魔种,智退叛军!是他,在朕被逆贼与魔族围攻之时,挺身而出,护驾有功!”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在地,铿锵有力!
“没有他,尔等今日还有命在此跟朕谈论祖制非议?没有他,这青冥王朝昨夜就已易主,尔等早已是阶下之囚,甚至刀下之鬼!”
“朕册封于他,不是破格,是酬功!是昭示天下,朕,赏罚分明!于王朝有功者,朕绝不吝啬!于王朝有患者,”她目光骤然变得森寒,扫过众人,“朕也绝不姑息!厉绝海便是前车之鉴!”
强大的帝威混合着昨夜血战残留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压迫而下,让在场众人呼吸都为之一滞,冷汗涔涔而下!他们这才猛然惊醒,眼前的这位女帝,依旧是那个执掌生杀大权、历经血火淬炼的帝王!昨夜之变,非但没有削弱她,反而似乎让她更加铁血和难以测度!
“至于祖制?”璃月冷笑一声,“祖制亦是人定!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朕意已决,星辰侯之位,绝非虚衔。其监察之权,可直达天庭,巡查百官,纠察不法!正适合如今拨乱反正之需!”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直达天庭,巡查百官!这权力简直大得没边了!这少年侯爷若是陛下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陛下三思!”裕亲王还想再劝。
“不必多言!”璃月直接打断,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已定,无需再议。诸位若是真心为国,便该思量如何尽快恢复秩序,安抚流民,重整防务,而不是在此纠结于朕的封赏是否合‘制’!”
她一挥袖袍,转身欲回殿内。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清晰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陛下,且慢。”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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